掌门高远山一行快速抵达了内阁住处,高远山将苏慕平躺放置在床上,重新定下神来为其运气。音羽一边用毛巾帮苏慕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焦虑地看着,神色十分紧张。
李孟儒看得出来,高远山此刻已经没有再尝试为苏慕接脉,仅仅是以真气帮其修复受损的内脏而已。
“师兄,你这就放弃了吗?”李孟儒很是不解,若是自己的弟子恩成遭此重伤,自己定会拼尽全力到最后一刻。
“三师弟,恩成,你们坐下先。音羽,你去宗门药房找人抓几味固本培元凝神养气的药,快。”掌门高远山目不斜视,没有停下真气的传输。
“是,师父。”音羽不舍地看了苏慕一眼,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待李孟儒和李恩成坐下之后,高远山方才继续说道。
“我刚刚已经尝试过替慕儿接脉,但慕儿年纪太小,伤势太重,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你我可以救得来的了。眼下第一任务是保住慕儿的性命,确保不要再有二次损伤。”
“二次损伤?”李孟儒问道。
“是,我替慕儿检查的时候便已经发现,慕儿的突然重伤,在和恩成的那场比试中元气大伤耗尽真气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伤害到慕儿的虽然是过度消耗,但其本质原因在于倒行逆施。”
“倒行逆施,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师父教导我们高阶剑诀时最强调的是什么?”高远山看着李孟儒突然问道。
“这,自当是知其形不如知其意。”
“是,知其形不如知其意,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只知其意不知其形会是什么结果?”
“这怎么可能?剑道领悟从来是以形入意,以意入神。哪有反着来的道理?”
“可是慕儿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慕儿方才那招剑舞九天舞的突然,我又不断地为其天赋所惊讶和兴奋,全然忘了这一点。昨日我向其展示剑龙穿心时,无论剑威剑势都控制在与恩成差不多的水准上。慕儿能够轻易地学会便说明,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在了解了剑招的形态并加以反复练习之后才能慢慢认清并了解招式的本质,而慕儿是看到招式便理解了它的本质,再倒推回剑的形态进行模仿。”
本就是剑术天才的李孟儒和李恩成自然明白高远山此言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般人学剑,哪怕再有天赋,也是先学会架势,再慢慢掌握其精髓。而苏慕恰恰相反,看一眼便理解了其精髓,然后再反推回来揣摩其架势。
“所以阮启慎那混蛋才选择了剑舞九天!是因为这一招本就是以剑意极其晦涩著称!而苏慕仍然能很好的理解其真意,也正是因为理解得太好了,在强行模仿其形的时候想要与自己理解的意靠拢,才会如此强行地催动自己身上本就不多的真气,为的就是能将剑招按自己的理解复刻出来?”
“正是如此。”高远山难忍心中恨意,咬牙切齿道。“这么多年阮启慎虽然一直是我们师兄弟中最孤僻的一个,我却总认为他性子不坏,还将宗内事务掌管大权交给他,到底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可是师兄,你有没有想过,阮启慎是如何知道苏慕先知其意再仿其形的?我们应该都是今天才知道苏慕有此天赋才对,难道他是临时起意?”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当不是。”高远山说道,“所以我找你来,便是需要你在宗中好好地查一查。这阵子我得想办法带慕儿去治疗经脉,怕是有一阵不能留在宗内。如果阮启慎今日所为是早有预谋,定会借此机会发难,师弟切记留心。在我不在的时候,便由你来主持宗内大局。”
“孟儒谨记在心!可眼下苏慕经脉尽断,难道还有什么抢救的方法吗?”
“方法我不知道有没有,但眼下我能想到求助的人也就只有一个。”高远山答道。
“谁?”
“恩成,我记得你原本打算半年后再离宗,直接去参加宗族大会没错吧?”
“回掌门师父,是。”李恩成回道,他看着此时还意识昏迷的小师弟,又想起小师弟方才两招极其漂亮的高阶剑招,心中满是不忍和自责。“掌门师父,我……”
“你不用多说,恩成,为师知道你不仅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心思比你师父还要缜密细致。所以之前一直力荐你做下任掌门。今日更换掌门之事,本就是我临时起意,对不住你。慕儿负伤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无需感到自责。”
“多谢掌门师父认可,只是弟子方才与小师弟对决,亲身感受过小师弟的绝顶天赋,对小师弟担任掌门心服口服。实在不忍小师弟这等惊才绝艳之资就这样陨落。”
“所以,恩成,有件事怕是得你去做,你愿意提前下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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