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听说李世民在内城楼议事厅值守,便一路寻了过去。
到了城楼上,正要进议事厅的时候,忽然想起自打李世民和宇文剑雪的亲事黄了以后,两人还没见过面,心里难免有些尴尬。但眼前一遭大麻烦,他实在需个明眼人帮自己参详参详。
入了议事厅,李世民正盘腿坐在一方矮桌前翻看一策书卷,神色间隐约有些憔悴,似乎这两日休息不大好。听门口侍卫说,李世民已经连着两天未回家了。
刘文静进了门,径直往李世民的方桌行去,将要到了,李世民却仍未抬起头。
“二郎,要注意休息啊。”
“哦,肇仁来了,快坐!”
两人闲谈几句,刘文静就聊到了正题,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自己如何被唐公训诫的,李智云如何出了主意、如何去说服唐公,又怎么生出大唐塔争权一事的。
李世民听了,稍作思量,才与刘文静道:“肇仁,在这件事上,你是没有选择权的。”
“啊……这怎么讲。”
“五弟此番自婴山涉险而归,本就得了阿耶的愧疚。前次引蛇出洞,他连出妙手,更叫阿耶刮目相看。这一回,五弟打的旗号便是营救我家长兄,这也是阿耶当前最大的心事。五弟为父解忧,名正言顺,合情合理,谁在此事之中作梗,便是存心不叫我家长兄回城,肇仁可担得起此责在身?”
“这……”
“故而,我家五弟这回使的乃是阳谋,叫肇仁你不得不答应。他本可以直接去与我阿耶商议,拿出了定论再来告知你,你也只有遵照执行一条路可行。但五弟却有意多了你在中间参和一道,还与你和和气气商议队长之事,为的便是卖你一个人情,好叫你与他好生配合,保得日后神旨无忧。”
刘文静脸一苦,“二郎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唐公的意思,我只能照着唐公划下的道往后走了。”说着,又想起自家处境——唐公近日正瞧他不大痛快呢,如何好硬顶着唐公的意思作对呢。
“如此,便只能委屈舞郎君了。”李世民放下手中书卷,“肇仁兄的的确确只有让权一条路,但这个真相,却不能由你说,得让舞郎君自己说出来。”
刘文静很快听懂了李世民的话音,李世民是要他去找舞马,让舞马帮自己分析利害,最后让舞马自己得出只有一条路可走的结论。
得出结论之后呢,以舞郎君的秉性,对这些事情看得都很轻,想来对让权之事也不会太过抵触罢。说白了,李世民是要他忽悠舞马呢。
……
刘文静辞了李世民。往回走的路上,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大对劲儿。照着李世民的意思,形势全偏向了李智云,对舞马这就太不公平了。而李世民本人,则完全没有参合到这件事里的打算。
但事情好像又没这么简单——回过头来想想,舞马退出大唐塔的领导权,对李世民其实是没有损失的。大唐塔未来两个掌权者中,刘文静自己走的还是李世民的线,而李智云……未必不是李世民的人啊。
想到这里,刘文静恍有所悟——唐公家里诸子,嫡出只有三个,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三子李元吉。若是唐公起兵事成,最后得了天下,于李世民而言,真正能够成威胁的只有李建成和李元吉。
而五郎李智云呢,算起来更是李世民天生的盟友。
首先,李智云本人已成了觉醒徒,按照陨石碎片上那一句【觉者不帝,帝之必陨】,李智云以后肯定当不成皇帝的。其次,李智云返回晋阳之前,似乎为李建成所弃,差一些殒命大兴。这个梁子结大了,往后肯定不会站在李建成那一边,人便只能靠向李世民。
虽然这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但是以李世民的城府肯定会未雨绸缪的。
刘文静回到家中,把自己的一番分析和自家老婆说了。她老婆便说:“郎君,李家二郎叫你让权,也不维护,该不是牵怪咱们没把阿雪的亲事给他说成罢?”
“妇人家见识。二郎何等身份,会和咱们计较这个。”
“郎君,这些人心里咋都这么多算计,你在这一群虎狼之中夺食,只怕什么时候让人吃了都不知道呢。这官咱们不当了好不好。”
“我都走到了这一步,你叫我罢了?”刘文静当即皱起眉头,“我家世代为官,到了我手上便要绝了么?我阿耶阿娘于我寄于厚望,我若是平庸一辈子,到了九泉之下,如何有面目去见二老,去见列祖列宗?此事,你休要再提了。”
“你啊……唉,”他老婆叹了口气,“舞郎君那里如何交代去,按着李家二郎说的去做?”
刘文静道:“我想清楚了,舞郎君从来没有对不起咱,咱也不能给他使阴的,我便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都与他说了,做的敞亮一些,舞郎君怎般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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