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从云中寺归家之后,时常呆在春庭苑之中,偶然也会带着人出去走走。
此时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衫,头上以青巾束发,手中还拿着一个斗笠帷帽,脚下踩着一双厚底鞋子,若是他戴着帷帽,不细看的话,只以为是一个普通人。
“拜见母亲。”
容国公夫人瞥了他一眼:“你今日又去了何处?”
容辞道:“出去外面走走,母亲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二人进了屋子,又有小厮上来上茶,容国公夫人喝了一口茶,微微蹙眉,不过到底是忍下来了。
可能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竟然有些挑剔了起来,昔日她领军打仗的时候,渴了,浑浊的水她都是能喝的,如今倒是嫌弃起了下人泡的茶水粗糙,入不得口。
她目光扫过四周,倒是整洁干净。
容辞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神情平静平淡。
容国公夫人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先前和你说的事情,你到底是考虑得如何了?此事陛下也同意了,但凡是你点了头,我便请了媒人去说亲去。”
“谢姑娘父母虽然不在了,可是出身谢家,又有长宁侯府那样的外祖家,她又是顾太夫人亲自教出来的人,若不是她先前一直病着,哪里能等得到现在。”
“你若是再犹豫犹豫,她怕是就要定亲了,是别人家的了,到时候晚了迟了,也怨不着别人。”
容国公夫人是真的急了,主要是她这儿子就是这副清冷的样子,就是不开窍,也就是对这位谢姑娘有些不同,她实在是怕错过了,到时候他真的是一辈子一个人过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不是,是儿子不急急死老娘!
容辞顿了顿,沉思须臾,道:“谢姑娘,理应有一个好姻缘。”
他这话,容国公夫人就不同意了:“你再说这些话就没意思了,我说过几遍了,怎么你就算不得好姻缘了,非得将她让给别人才算是好姻缘?”
“这人啊,唯一能掌控的只有自己,旁人的行为和想法,那都是你不能掌控的,你期待着别人待她好,那都是很虚的,你怎知他是真心喜爱?又怎知他日后会始终如一?”
“这个世道对女子从来都不公,若是她嫁了人了,便是有什么苦有什么心酸,那都得自己忍着咽下去。”
“你若是真心是希望她能好,不如将她放在你身边来,至少你能给她的,是你所能想得到看得到的,而别人未必能给得了的。”
容辞看着茶盏里的茶汤,水面上有细微的波动,一圈一圈的。
容国公夫人见他仍旧不做声,气得要死:“行了,我不管你了,你且等着看吧,看她能寻到一个什么样的,到时你若是后悔了,咱就厚着脸皮抢就是了。”ωww.xSZWω㈧.NēΤ
“不过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别想要脸了。”
容国公夫人气得站起来掉头就走,心想这谢姑娘若是真的要相看人家了,看一个她就逮着一个查,到时候有什么不好的就拿来说给他听,就不信他还能坐得住。
容辞坐在茶桌边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修长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滑过,他心想:
谢姑娘虽好,可我并非良配。
也给不了她一个男子应该给女子的感情,许她‘倾心相许白头老,花前月下共余生’。
他这个人,本就不适合成亲,也本不该耽搁人家姑娘的。
他想了想,有些心烦,便起身走到门口檐下,檐下挂着一盏一盏四角宫灯,上头绘着一些精致的图案,院子里种着各式树木繁花,此时繁花簇簇,各色娇艳。
这满院的花养得精致精心,虽然春已去,夏已至,却仍旧如同春日那样满园花开,也不负这‘春庭’二字。
此时有风来,枝头微微摇曳,有花瓣瑟瑟随风而起,他伸出手来,有一片花瓣落在他手心之中,花瓣像是失了水份一样,有些枯萎了。
他垂了垂眼帘,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将那一片花瓣抚平了,拿了回屋,夹在了一本书册之中。
既是有缘,就该抓住那一份缘才好,正如他母亲说的,错过了,是后悔也晚了。
世间上,也唯有后悔是要不得的,便是再后悔,也不可能重来一次,余下的,只有求不得的苦。
可是他总觉得,谢姑娘应该拥有更好的才好,如此,才能一生圆满。
他坐了一会儿,便听说有人来报,说是他父亲让他过去一趟,他也换了一身衣裳,去了他父亲的书房,到的时候发现不单单是他父亲,连同他母亲还有大哥大嫂都在。
“拜见父亲母亲。”
容国公五十多岁了,虽是武将,生得却不魁梧,反倒是有几分儒将的样子,看着性格也和气从容,和容寻很像,或是说容寻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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