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衣嘿嘿一笑,“要不,我回去取成不?”
楚狂刀抬头望夕阳,不去看李秋衣,“也罢,跪下叫三声爸爸,我可以考虑。”
李秋衣知他故意激怒自己,脸上毫无表情。
高手之争,胜负在一念之间,他绝不会因为对方羞辱性言语,而破坏自己道心,更不会轻易动怒。
动怒,就会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就会有破绽。
破绽,意味着死亡。
在太湖之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骂战,两人从傍晚骂到了日落,从夕阳西下,骂到了月上柳梢。众人原以为会刀光剑影,天崩地裂,谁也没料到,刀王之战,竟会是如此情景。
有人道,“这哪里是两大宗师,这分明是泼妇骂街嘛。”
又有人圆成道:“泼妇骂街,还揪头发、撕衣服,我们还看个热闹呢,这二十两银子,花得真是不值!早知道,这些钱够在天香楼喝一壶了。”
众人议论之间,忽然听楚狂刀道:“老匹夫,你怎么还不拔刀,难道你的手,已经握不住刀了?”
李秋衣毫无一丝烟火气,不咸不淡道:“我不出招,是因为你的刀姓蔡。”
楚狂刀闻言,毛发尽立,勃然大怒,“你特么才姓蔡,你全家都姓蔡!”
这句话刺痛了楚狂刀。
刹那间,楚狂刀全身真元暴涨,虚握的手中,凭空多了一把刀。
金刀李秋衣双脚分立,一道金黄色光芒,笼罩在十丈之内。
刀光大作,整个太湖水面,亮如白昼!
湖边众人,只觉眼睛刺痛,被两道亮光照的睁不开眼睛。
两大绝世刀王,终于要交锋了。
…………
穹窿山。
贾夫子一脸凝重的望着远处的太湖,虽有薄雾笼罩,但却丝毫影响不到他对场中战局的捕捉。王半仙就在一旁,手中拿着罗盘,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推衍什么。
贾夫子忧心忡忡道,“这两人活到这把年纪,距离天道也不过半步之遥,竟还将胜负看得如此重,真是可惜。这一战,恐怕要惊动书剑山上那位了。”
王半仙道,“已经来了。”
他又补充道:“自陆玄机叛逃书剑山以来,江湖上气运衰竭,武道式微,书剑山早已在人间得不到多少好处,如今武经即将现世,江湖上必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人间,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贾夫子试探道,“老神棍,您去过书剑山,那些人真有那么厉害?”
“对书剑山上那位来说,毁掉中原,灭掉三国,就如吃饭喝水一般,举手投足的事而已,只是,这么做对他并没有好处,他已经等了五百年,还在乎多这几十年?二十年前,我们一行十一人,闯入书剑山,连他们家一条看门狗,都打不过。金刀狂刀之战,看似江湖恩怨,家国仇恨,实则是对书剑山的一个试探,这一点,宇文天禄的胆子很大。”
“那你觉得这次决斗,最后赢的人会是谁?”
……
“赢的人,当然是我!”
宇文天禄站在陶然亭之中,双手背负,望着南方。龙虎山玉溪道长躬身立于身后,望着这位看似儒雅,却又心机深沉的中年人。今夜是重阳节,皇帝在宫内宴请文武百官,宇文天禄以身体抱恙为由,拒绝了邀请。就在方才,皇帝陛下还派高公公前来慰问,送来了重阳糕。
宇文天禄道,“而且,王半仙也命不久矣。”
玉溪道长一脸疑惑,“此话怎讲?”“这场决斗,王半仙肯定会忍不住去观战。如今整个江湖气运,被他藏去了七分,书剑山上那位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如今他现身苏州城,那人又岂能容他活在世间?”
“据我所知,王半仙在江湖山有近百种身份,要想抓住他,也并非易事。”
宇文天禄微微一笑,“一个人习惯了一种身份,总会有惰性的。”
忽然,宇文天禄眉头一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楚狂刀的定力,还是差了一些。”
…………
大通象境武学之争,早已超越了江湖上武者对武学的认知。
道术法势器。
两人的比武,是在“术”这一层面的较量,比较的是对空间法则的认知、理解和运用,寻常的招式,不过是“术”在“法”层面的展现而已。太湖之上,除了极少数人,多数人只看到一白一黄两团亮光缠斗在一起,连楚狂刀、李秋衣影子也未曾见到。
两人交战数百回合,谁也未占据上峰。
终于,楚狂刀向后微撤,双目微眯,狂刀心法催到极致,“老匹夫,再试试我这一刀!”忽然间,楚狂刀身形暴涨,如天神下凡一般,掌中虚空之刀,带起一团赤红色火焰,劈开了李秋衣的刀域空间。
火焰刀温度极高,就连湖畔众人,受不了这炽热,纷纷向后退去。
刀切在李秋衣空间之上,发出呲呲的刺耳声。
李秋衣猛然暴喝一声,伸手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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