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天黑了。一缕惨淡的月光,正好从小窗照射进来,落在徐琬伤痕累累的身上。
这缕月光,是来安慰徐琬的。徐琬却突然想起来,今天正好是中秋节。
不想起来还好,一想起这个,她只觉得满腹辛酸。因为,这一天原本是她与谢公子预定成亲的日子!
……
她的这门亲事,是她十岁那年订下的。
七月的第一天,谢府派人送来彩礼,车队排成长龙,家里热闹非凡。
“小月,”母亲总是习惯叫她的乳名,“你们俩的婚期就定在中秋节,再过一个半月,你可就是他家的人啦!”
她顿时满脸绯红,胸口就像有只小鹿在欢蹦乱跳。
她喜欢谢公子,喜欢他质朴纯真,喜欢他才华横溢。虽然从订亲后就不曾见面,但每半年都会收到他寄来的一个包裹,里面不是鲜花,不是珠宝,而是他写的诗和文章。她如获至宝,不读完就不睡觉,读完第一遍还要读第二遍,然后深情地收藏在一个小匣子里。
她写不出那种文绉绉的诗,但她擅长作画,每次收到他的诗稿,她就画一幅画寄给他。她画得最多的是一座风景优美的小桥,这座桥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宁月桥。
七年了。七年来,她把一个少女的相思情怀,都交给了谢公子。
“你们会很幸福的!”温柔善良的母亲为她献上了最美好的祝福。
“我会让他幸福的!”徐琬心里也这样想。
……
然而,她激动的心情,只持续到第二天清晨。
“我爹和我娘呢?”她问女佣张嫂。
“老爷天不亮就出去办案,夫人也回娘家去了!”
“回娘家?事先也没听她说起呀!”
“她是负气跑回去的,今天凌晨,老爷和夫人吵架了!”
徐琬很惊讶,“他们感情一向很好,为什么会吵架?”
“还不是因为那个刘寡妇!”张嫂解释说,“她涉嫌毒死丈夫,当地县衙要抓她问罪,你父亲却用性命为她担保,结果就闹得满城风雨。你娘就是为了这件事,跟你爹吵起来了!”
徐琬心里暗暗吃惊,“她是啥时候走的?”
“天刚蒙蒙亮就走了。”
“小翠陪她回去的?”
“不,她是一个人出的门!”
听说母亲独自一人那么早出门,徐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急忙设法与外公家取得联系,这才知道母亲根本就没回去!
……
十天的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这一天,有人在城东的梅子湖面上发现了一具全身腐烂的女尸。它身上穿着徐琬母亲的衣服,且年龄特征、死亡时间都与她母亲吻合,于是官府认定,这具女尸就是徐琬的母亲沈玉珍。
凭直觉,徐琬相信这不是她娘,因为当她面对死尸时,心里一点悲痛的情绪都没有,都说母女连心,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说道:“没错,我也有同感!不过,最近赣州府并无其它女子失踪,若说她不是你娘,肯定没人相信!这事,还要慢慢查清楚!”
但父亲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几个捕快如狼似虎闯进家里来。为首的薛三说道:“徐总捕头,我等奉知府刘大人之命,前来抓你归案。得罪了!”
父亲吃了一惊:“我犯了什么罪?”
薛三回答:“有人把你告了,控告你杀害妻子、毁尸灭迹!”
“杀害妻子?真是荒谬!是谁告的?”
“你妻舅,沈冬阳!”
“证据呢?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
薛三冷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只鼻烟壶:“这个你应该认得吧?是在梅子湖附近的林子里找到的!”
“这的确是我用过的鼻烟壶,但它半年前就已经丢失了!”
“这话你留着到公堂上说,跟我们说没用!”
“即便如此,我是不是凶手你应该最清楚!当天,我和你卯时初刻就在后山会合一同办案,可那时我夫人还没出门呢!这个事实,你向刘大人禀过没有?”
不料薛三却说:“徐总捕头,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见面时哪里是卯时,当时都能看得到红彤彤的太阳了!”
父亲就这样被带走了。
……
那一天,爷爷把徐琬和她的孪生哥哥徐明叫到客厅。
“我相信你们的爹不是凶手,”爷爷说,“我想把老房子卖了,筹一笔钱上京城告御状,你们意下如何?”
“爷爷,我支持你!”徐琬很想陪他一起去,只可惜自己是女儿身。
爷爷欣慰地笑了,笑容里含着泪花。“只是这样一来,你们兄妹俩连个栖身的地方也没有了!你们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去投靠舅舅,”徐明说,“他那里清静,我好专心读书!”
爷爷嗔怪地说:“你呀,到现在还是只知道读书!……小月,你呢?”
“我不去舅舅家!我恨他!”
“可你总要有地方住呀!要不,就让谢公子想想办法?”
徐琬同意了,谢府家大业大,要找个地方安置她,易如反掌。再说,她和谢公子再过二十多天就要成亲了,也不用担心有人说闲话。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丫头,如此,我也就可以放心去了!”
当天就有一个姓蔡的商人过来看房子,但他出的价钱,还不到市场价的三成。
……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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