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俯下身去,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朕若废了永儿,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多少人等着看朕废立东宫,让社稷不稳。他们若是执意陷害,永儿岂不是冤枉。”
王德妃闻言,顿时又是羞愧又是感激,泣不成声:“陛下!臣妾与永儿承蒙错爱,还请陛下一定延请名师,好好管教永儿。”说罢拜了一拜。
李昂闻言,露出苦笑:“德妃,你我又有几个孩儿,能立废太子之位?”
王德妃听了这句话,顿时也默默起来:“是啊,皇家血脉,仅存李永一个,若是他再没用了,用谁去做太子?”便上前紧握李昂的手,柔声道:“陛下,臣妾鲁钝,今后必将严加管教永儿。”
王德妃为亲自管教李永,将他从太子寝殿招回宫中,所有宫人宦官,都是亲自挑选,李永却不领母妃对他的情,日日与王德妃嫌隙起来。与几个官宦子弟,常常偷溜出宫去,到处拈花惹草,王德妃只得严惩他身边的随侍,命他禁足,不准出大明宫。
李昂也在无奈之中,升郑注为翰林侍讲学士并工部尚书,让他代为监管太子李永。李永稍微收敛了一些,而郑注的权势则从此日益增加了起来,郑注得宠,排挤宦官势力,令王守澄与仇士良这两个宦官暂时摒弃前嫌,相互勾连起来。
曲江玉真观
李凑一身家常月白中衣,外面罩着半袖青色蝉翼罩衫,跪坐在几前,出神得望着手中的白瓷官窑茶盏,细细把玩。
安康公主稍事装扮,便从内殿走了出来,见状,笑道:“?漳王是对这顾渚紫笋颇有心得,还是瞧上了我这官窑白瓷茶盏?”
李凑抬起头,微微一笑:“皇姐的东西,样样都是好的……”说罢,将茶盏放下:“我时间紧急,只是直说了。”
安康歪头一笑,拿雀翎扇子轻轻的掩了唇:“弟弟有话但说无妨。不是为太子李永的事儿吧?”
李凑点点头,拱手道:“皇姐耳聪目明,什么也逃不过皇姐的法眼。”
安康点头道:“永儿真是不知道深浅,王德妃那样小心敦厚的性子,怎么生出这个活阎王来。”说罢伸手取了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茶:“哥哥真是没福。实在无法,可效仿西晋司马一氏。”
李凑闻言,愣了一愣,继而摇头道:“皇姐不是说笑?这种话还是不说的好。”
安康摇了摇头,放下茶盏,正色说道:“漳王虽无意,别人却有心。若是李永再这样不成器下去,早晚有人出来。若到那时,便不是你我可掌控的了。”
李凑欠身行了一礼,道:“臣弟还有一计,只是过于……臣弟不知当不当做,还请皇姐代为思虑一番。”
安康向后倚了倚身,轻摇雀翎扇,道:“你是说卿卿?”面露浅笑摇了摇头:“她既然卷进来了,我也没想保全她的意思。只是,以她的身份,能不能牵制安王和颍王,这还是两说。安王颍王那样的性子,又岂会被区区一个女子而牵制?”说罢抬头目视窗棂外,见曲江湖面,遥遥起了一层水雾,蒙蒙间遮住了雌费雄从的几对鸳鸯。不由得想起那日踏着玉阳山新生的绿泥,身着白衫,一身清气,目光朗朗的那个少年,满面踌躇得念着:“微意何曾有一毫,空携笔砚奉龙韬”微微叹了一口气:“卿卿,我是误了你,你心里可别责怪我这个主子。”
李凑见她出神,便轻声打断道:“皇姐。”
安康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咱们这可是造孽,这一向多事之秋,我心烦意乱焦头烂额的,倒忘了,那个李商隐,如何不参加科举?最近也没甚消息。”
“皇姐宅心仁厚,还机挂着他。”
“他从我这玉阳山出去的,我亲笔给令狐楚写了书信,怎么这李商隐,还不科举出仕,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也好把我的婢子交还给他,若是那样,我的心里,也算是稍作安慰了。”
“臣弟听闻,年前他便参加了秋试,被考官除了姓名。”
安康一听,顿时怔了一怔:“令狐楚官居高位,一个小小的考官胆敢将他举荐的人除名?”
“是令狐楚自己做了手脚。”李凑微微叹口气:“这样其实也好,他虽是不世的济世之才,在如今的朝堂,若是真的出仕,恐怕只有凶多吉少,可见令狐楚对他是真心爱护,听闻常日亲自教授他骈体文。”
安康公主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将他好好留着,待到我们铲除阉党余孽,他倒真不失为一个可重用的良才。现在磨一磨他的性子,也是好的。”
“至于卿卿……”
“至于卿卿一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该行这一步,我冷眼瞧着,她也未必有这个本事。”
“漳王哥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李溶一身紫色蟒纹圆领常服,露出一节雪白颀长的脖颈,满面春光的迎了出来:“哥哥快请上座。
李凑坐在这大殿之中,虽规模宏制与大明宫相去甚远,但是精巧雅致却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
来源4:http://b.faloo.com/988122_5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