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算什么。
几分钟后,她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药上来,他看着那热气说:“太烫了,我不喝。”
朱旧放下碗就走,片刻,手中拿了一只吹风机回来,她插上电,档位开到冷风,对着药碗就是一阵猛吹。
傅云深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微垂着头,脸上看不出一丝被刁难的不耐烦,很认真地在为那碗药吹冷风。
她放下吹风机,摸了摸碗的温度,将药端到他面前,微微蹲下身,与他平视:“傅先生,药不烫也不冷,是最适合入口的温度,请喝吧。”
他看着身前的这个女孩子,她语气淡然,神情也是,唯有望着他的眼睛里,带着微微的固执,手里的药碗久久举着。
良久,他终于接过。
刚喝一口,他偏头就将药吐了出来,身边没有垃圾桶,地板上立即一片狼藉。
“太……”
“太苦是吗?”
她飞快接住他要讲的话,左手心摊开,上面躺着一颗彩色的糖果,“哦,分享你一个小秘诀,你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就感觉不到苦了。”
她握着糖果的手往他眼前伸了伸,“喝完给你吃糖。”
傅云深忽然就笑了。
被她气笑了。
本来想看她同以前被气走的那些看护一样,或者被狗狗吓跑,或者受不了他的各种刁难而走人,哪里料到最后是自己被气到。
他仰头,一口将药喝完,将碗重重地甩在她手上,看也不看她一眼,滑动轮椅,朝阳台去。
朱旧站起来,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Leo说得对,他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她将弄脏的地板收拾好,走到门边又折回来,拿起沙发上的一条薄毯,走到阳台上,将毯子披在他身上。
她看见他的头微微偏了下,但没有回头,也没有做声。
她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离开。
朱旧下楼去找卡琳罗取阁楼的钥匙,卡琳罗陪她上阁楼,一边开门一边羡慕地说:“Leo对你真好,他的书房可是禁地,轻易不让人进的。”
灯光亮起来的瞬间,朱旧的眼睛也亮如灯光,她迅速环视屋子一圈,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太酷了,这个书房!
说是阁楼,其实非常大,占据了整栋房子的二分之一,因为德式建筑的坡屋顶风格,所以最上面一层楼层稍低,室内两边倾斜而下,但作为一个书房,空间已足够。
阁楼的装修风格也同别墅一二层一样,古朴厚重,四面都是到顶的原木书柜,屋子中间是一张超级大的木头书桌,角落里有红色大沙发,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书柜里、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书。
这里简直像一个微型图书馆。
这个书房对她开放,是Leo开出的条件之一,这也是她非常渴望得到这份看护工作的另一个原因。
因为她听人讲过,Leo的书房里,收藏了超级多的医学书籍,还有很多是绝版的。
她沉醉在这个书房里,如鱼儿迷恋大海。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已过。
设定的闹铃响起,她合上书,下楼。
晚上十点,是傅云深注射与腿部换药的时间。
朱旧推着医药车走进他房间时,惊讶发现他竟然还坐在阳台上,依旧是那个姿势,金毛狗狗趴在他身边。
她以为他睡着了,走到跟前才发现,并没有。
她忽然对他生出一丝佩服,什么也不做地在一个地方发呆,静坐两小时,是需要强大的忍耐力的。
多忍耐,便有多寂寞。
这一次他倒是很配合,没有再刁难朱旧,也许是累了,他闭着眼,她清晰看见他眉眼间的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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