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临安杨国公府,算是真真的热闹了起来。
见来人并未身着官服,而是一身素袍,虽然满头银发,却是神采奕奕,精神极了。
刘光世心下一紧,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杨国公,你身为朝廷重臣,世受皇恩,今日却为何口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哼!”
刘光世满是不屑,但额头却已是微微冒汗,看来刚才那碗酸梅汤的劲儿,已是过去了。
一旁的王德和里间的张进酒,见了此人,均是急忙向前行礼道:
“末将/下官参见张大人。”
来人正是这位杨国公的死对头,大宋枢密副使,张浚张德远。
“张大人,不知是哪阵风,将您吹到我这来了?”
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刘光世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
这张浚有勤王之功,皇帝对他自然是有感激之情,又有识人之明,目前军中将领和朝中主战一系官员,近一半人都曾受他恩惠。
若不是以前皇帝一心求和,与他的意见相左,单凭秦桧一人,是无法撼动这个人的。
但当下天子好战,对这人的倚重更胜往前。
所以哪怕心中记恨他曾上书罢免自己,刘光世仍是不敢在他面前过于放肆。
“杨国公此言,莫非是不欢迎老夫?”
与王、张二人见过了礼,张浚这才开口反问了一句。
“倒是不敢,只是我这国公府还是小了些,怕张大人见了笑话。”
“哈哈哈哈”,张浚放声大笑,“若是国公府还小,那这临安城中,怕是只有皇宫可堪堪住人了!”
刘光世眉头微皱:“张大人,还请慎言!”
“行了,既然国公不欢迎老夫,那老夫也就不再多留了,不过老夫今日冒昧上门,乃是前来办差的!只要办完了差事,老夫立马就走,绝不在此戳了国公的眼睛!”
早知他是来着不善,刘光世开口问道:
“不知张大人是办的什么差?又怎生办到我的府中来了?”
“好说,好说,”只见他正了正衣襟,换了个严肃的语气:
“听闻今日临安城中有人闹事,打伤了国子监的学生不说,还将国子监的几个学生,扔进了西湖当中。这临安城乃天子脚下,国子监诸生又是孔门中人......本官既食皇禄,又受皇恩,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刘光世接着他的话说道:“你也是来要这个伤人凶徒的?”
“正是!”
想着莫不是国子监的人将这事奏与了皇上,陛下这才让张浚这匹夫,来自己这里要人?
刘光世开口询问道:
“敢问张大人,可是受天子所托?”
“不是!本官自愿而来。”
见他倒也承认得痛快,既然没有惊动皇帝,刘光世心中安定了些:
“如果本公没记错的话,张大人是领的枢密院和兵部吧?什么时候这治安之事,也归得这两部管了?”
“天下人管天下事!百姓们尚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官见了这不平之事,还管不得了吗?就算是本官管不得,那这临安府尹可能管得?如今临安府的主官就在这,国公为何不把此人交还于他,反而要动用私刑呢?”
说道这里,张浚紧紧盯着刘光世:“莫非国公,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国法吗?”
他这话说得厉害,若是今日真的动了这个歹人,那么就是硬生生的将把柄送到了人家的手里,自己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换作其他任何一件事,刘光世说不准就已经服软了。
但是,刘子吉那痛苦的哀嚎声,不断在他脑海中响起,他紧紧闭上双眼,又想到刘氏一族的前途,今日尽毁于前院这贼子之手。
当了一辈子的官,也曾位极人臣,也曾手握重兵。
而如今,昔日的下属不认自己,连一个五品的府尹,也能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
若是连替自己儿子报仇这种事都做不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杀个人而已,杀的还是这般凶徒,到时候向陛下请罪就是了。
顶破了天,也不过再罢一次官而已。
刘光世睁开了眼睛,双眼已是通红:
“张德远,你勿要欺人太甚!这人,今日你们谁也带不走!”
说完这话,不等管事的带路,提刀便朝着前院冲去。
而几人见状,均是不曾阻拦,只是抚须微笑。
“你们说,他去见了陛下,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张浚好奇地问到。
“想来是立马跪下请罪吧......不过都这时候了,怕是已来不及了。”
张进酒说出心中所想。
“两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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