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那是何物！？”
朱棣目眦尽裂，一只胳膊颤颤悠悠地举在空中。
朱棣之所以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不只是因为这艘“船”实在巨大无比。
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朱棣在那艘船上，看到了大摇大摆站在船楼之上的朱允炆！
起初，巨船距离朱棣尚远，朱棣只能看到船楼之上有一抹只配皇帝使用的明黄。
等巨船稍稍靠近一些后，朱棣方才确认，那一抹明黄，确实是个人！
这个距离，大明又没有望远镜，自然是看不清脸的。
但偌大个大明朝，除了建文，再无一人敢用这刺眼的明黄。结合这巨船来的方向，朱棣如何不知，船楼上那人便是建文！
“荒唐！天大的荒唐！”
朱棣钢牙紧咬，脖子两侧青筋暴起，转头面向纪纲，怒目而视。
“这是怎么回事！我命你执掌锦衣卫，搜集各部信息，收买各处人手，我问你！建文是什么时候！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造出这样大的一艘船！”
“王爷...这...属下实在不知啊...”
看着逐渐逼近防线的巨船，纪纲也是一头雾水。
自洪武二十五年朱标因风寒病逝之后，朱棣便重启被朱元璋废掉职权的锦衣卫，明面上是为了刺探鞑靼瓦剌的军情，暗中则一直在金陵各有司衙门安插及收买人手。
纪纲加入锦衣卫之后，只用了不到两年，便在金陵打造出了一个数百人的谍报网，各种信息源源不断地从各衙门传递出来，送到朱棣的书桌上。
这些信息，大到何人何人领兵出征，粮草辎重走那条路线。小到朱允炆上朝的时候打了几个喷嚏，纪纲一清二楚！
在纪纲的印象中，最近三年，朝廷确实从云贵征运了几批木料，但都是修建寝宫和陵园用的。
无论是金陵船厂，还是福州船厂、江南船厂，都没有大宗木料的配给。
另外，即便是有了足够的木料，如此硕大的艨艟巨舰，必要征工数万，耗时数年，花费无数，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透不出来。
综合各方面情报，纪纲认为建文断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造出这样一艘数百尺的巨船！
“王爷，既没有木料，也没有工匠，建文不可能造出这么大的船！或许...”
电光火石之间，纪纲突然想到，最近川、赣地界，又有一群白莲妖道，用“撒豆成兵”、“阴兵借道”之类的妖法蛊惑民心，拉拢愚夫愚妇入教。
虽然白莲妖道糊弄的都是些愚民，但也不是所有妖道都在走低端路线，纪纲在山东游学时，曾见过得道妖人，可引发佛光、平地生莲，手段极为高明，把齐王和山东布政使都哄得一愣一愣的。
联想到这艘看起来就不像阳间产品的巨舰，纪纲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开启了智慧树，十分镇定地说道：
“王爷，那绝对是白莲妖术！”
“妖术？”
朱棣转过头来，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盯着纪纲。
“船！在江里漂着！人，搁船上站着！你看！那头发还随风飘着呢！你跟我说，那是妖术？！”
纪纲被朱棣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却不敢伸手去抹，只能壮着胆子解释道：
“王爷，咱们在朝廷各部经营多年，从没得到朝廷造大船的消息！”
“王爷您想，要想造大船，户部要出银钱、工部要招匠人、兵部要派监工，四司八局十二监也都会被牵扯到，数年时间，我们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收不到啊！”
“嗯...”
朱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已经有些认可了纪纲的说法。
确实，造这样一艘艨艟巨舰，起码要动用数万工匠，耗费百万金银。
朝廷一年税收也不过两千万两，如此巨额的花费，户部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把钱交出去，怎么也得在朝堂上辩一辩、争一争。
否则，国库岂不成了皇帝的钱袋子？
“可...这船如此真实，怎么可能是妖术变出来的？”
“王爷，臣在山东游学时，见过不少借物生物的妖术，大抵都是走的以假乱真的路子。”
说着，纪纲拿手指比划了一下。
“或许，他们是将木材裁成薄薄的木板，拼接在小型楼船之上，将不足百尺的楼船伪造成数百尺的样子，凭空就能让船变大数倍！”
“其实...内里都是空的！”
“嗯~”
朱棣连连点头，越发觉得纪纲说的有道理。
就藩这些年，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事情他也见过不少。
可是假的变不得真，就如同水里的月亮，只可远观，却永远都捞不上来！
如此这般一想，再看看那艘越来越近的“大船”，朱棣愈发感觉那船体好像是纸糊的！
对啊！否则，这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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