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转生成一颗苹果的时候

冬日，雪已经盖住了大地，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银白色。

北方的冬日只要下雪，空气中就还有一丝湿润。

我走在山路上，这场雪已经下了两天了。山里放的牛，昨天到现在都没回来。如果今天还是找不到，估计就真找不到了。

家里只有两头牛，平常我都是牵着牛去山沟里吃草，喝水。

前天听村里的人说可能要下雪，就去捡柴火了。想着下雪了，雪把干柴盖住，就看不到了。

我给两头牛起了名字，老黄和小翠，他两很乖，平常他两吃完草就在原地等着我。

家里只有我一个，两年前养我的爷爷因为放牛摔下山了。爷爷说我是捡来的，当时在县医院门口的垃圾桶捡到的。

我今年十三了，小学是上完了，初中爷爷家的儿子还有儿媳不让我上了。镇上还来了几个领导，说是我必须上完初中。叔叔和婶婶闹了半天，最后镇上的领导也走了。

爷爷走了之后，家里只留下三头牛。村北头的叔叔和婶婶来牵牛，这时候我才知道爷爷原来还有个儿子。

村里的领导说了两天，他们才同意让我去他们家吃饭，虽然我会做饭。他们卖掉了一头牛，剩下的两头牛让我每天去放。

去年老黄和小翠生下了一只小牛犊，被他们拿去镇上卖掉了。

我也没哭，爷爷走的时候我就没哭。不过那天晚上，我在牛棚外边看到老黄的眼睛下游一条泪痕。

山路不好走，尤其下雪了。不过这条山路我都走了七八年了，哪里有坑我都清楚。

我路过当初爷爷被人找到的地方，我看了看眼前的雪。雪盖住了原先的石头，不过还能看到一些因为蓬松没有被雪完全盖住的干草。

前天晚上回去，叔叔和婶婶打了我一顿，晚饭那一碗汤面也没吃到。虽然那碗汤面没有几根面条，不过吃了晚上就不会太饿。

其实我不觉得疼，我只是担心老黄和小翠晚上没有牛棚会冻着。

昨天晚上我没回去，今天早晨，我吃了几口放在火堆的土豆。土豆是我自己在山里种的，种的不多。去年挖了几十个，平时饿的难受了就吃一个。

“爷爷，你说老黄是不是带着小翠跑了？是不是听我说外边还有大城市，就带着小翠去看去了？”我盯着眼前的雪。

说完，我继续跟着山路走。

雪停了，周围能看得清楚些。抖一抖脑袋上带的草帽，那是爷爷留下的草帽。衣服比较大，在冬天不是很保暖。

现在雪停了，估计找到的机会大一些。

我是喊不出来了，声音昨天下午就哑了。

村里山沟我都来回跑了三遍了，还是没有找到老黄和小翠。

是不是该走远一些，说不好他们是因为下雪找不到路了。

继续走着，鞋子是爷爷以前的雨鞋，虽然已经有好几洞，也大很多。但是我穿着袜子，鞋里还塞了好多草。

终于来到隔壁村的山沟了，这里的山沟我来过一次。

那年太阳太大，山沟里那条溪水干了。只能带着老黄和小翠来这里，被邻村的两个孩子发现打了我一顿。

其实我能打过他们，但是我不敢还手，我担心他们找爷爷要医药费。

最后爷爷去隔壁村闹了一天，原来是他们把水堵住了。最后爷爷还带回来几块饼干，开心了好久。

我看着那条溪水，已经开始有点结冰了。

我继续走着，想起来邻村山沟的传说。说这条山沟以前出了一条大蟒蛇，在一处地洞中住着，只要人经过，就会被吸进去。

会不会老黄和小翠就是被吸进去了？

这样的大雪，还是我没来过的山沟，根本就找不到路，只能跟着感觉走。

“哎！”我感觉脚一下踩空了，身子一歪，就失重了。

感觉自己在朝下掉，身上都轻了好多。

难道碰到那条大蟒蛇了？哎，碰到就碰到了。人都说死了之后会进阎王殿，到时候说不好还能碰见爷爷。

时间很快，只是一瞬。我就没了知觉，等了好一会我醒了。

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我在半空中。周围挺黑的，只有头顶一点光亮。我看向地下，有一个小孩躺着。

看身材，有个八九岁的样子。凑近了看，是我自己。

我打量着自己，我已经死了。因为营养缺乏，十二岁的我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样子。我是不怕死人，两年前爷爷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我在爷爷的尸体边待了两天。

看起来，自己也没那么恐怖，就是脑袋下有一个石头。

等了一会，听到从地底由远及近的铁链声音。

我知道，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黑白无常。

不一会，面前出现两位。其中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白色高帽，一脸惨笑露着大长舌头。另一位身穿黑色长袍，个子比较小，一脸凶神恶煞。

头戴白色高帽的这位，官帽写着‘一见生财’四字。开口道“周文，你阳寿已尽。跟我们走！”

白无常说完，只见黑无常手中的锁链就自己飘向我。

锁链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另一端在黑无常手里。

其实我想开口说话的，但是说不出来。我觉得他们的锁链有点重，我都没有给老黄和小翠弄绳子。

黑无常和白无常牵着我就向地下飘去。

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处大铁门。上面一块黑色的匾，写着‘鬼门关’。

大铁门站着两位手持钢叉的两个鬼怪，看到黑白无常走来。立马说道“白爷、黑爷您二位这么快就回来了。”

“开门，这是手册。”白无常把手里一张纸递给了其中一个鬼怪。

鬼怪看过手册之后，就打开了大铁门。

铁门看进去，里边黑漆漆一片。我是一点不担心，反正已经死了。

进了鬼门关，其实里边一点也不会黑，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轻了。

前方是明亮的一条大路，路两边长着红色花。花蕊都是一根根立起来，在中间汇聚，花瓣也是细小的一片一片。

看起来格外好看，这是一只没开口的黑无常开口了。

“这是‘黄泉路’，路两边是彼岸花。过了鬼门关，你就不是魂魄了，就是鬼了。”黑无常看也没看我。

其实我蛮想看看黑无常怎么说话的，白无常的舌头那么长说话有点含糊。黑无常的舌头也那么长，怎么说话比较清楚。

白无常转头看着我，开口道。“小心说话，谁说话含糊了？”

这都能听见？我没开口呀，看着白无常我迷茫了。

“小子，算你识相，知道白老七说话含糊，还非说自己说话清楚。”黑无常也转头看着我。

“我实话实说，你说的就是清楚一些。”我是一点不怕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