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也冷了下去。
他夹紧了衣,但风还是在厢咬着他,浊了他的赭袍,但他并不理会,他的名字是唐韫玉,那与他同行的人是上了年纪的人,着了身黑袍,只是驾车向前,一言不发。
像伫了块石头,他太安静了,安静地让人们忘了他的存在,甚至是风也无法打搅。他驾着车,如同如定的老僧面着墙,不言语。
行了一路,一路大都是沉默的,赭袍的开过口,但没有回应,权当自讨没趣。这没趣也漫在一路,景致似乎总是一样的,而且越走越发偏僻,鲜有人烟,越走越像,越走越发觉着走不出来了。
好在,前方不远,还是有些人烟,那的东西同他们人一样单薄和贫瘠,好在,还是有商人和一些军队来往,也有些侠客也来往,这点人烟才不至于散了。
马也乏了,人也差不多,姑且住一晚。
客栈也有些生意,几桌散座坐着。客栈也些吃食,各种吃的放一锅乱煮,味偏甜,他们总是这么做,有什么放什么。有时也味苦,有时像江湖种种放在一起乱炖,一时说不上来的味道。
店主同黑袍的人搭话“看你面像应该不是中原的。”“是。”他答“大秦的?”“是的。”房主不免督了那赭袍一眼,接着是他,若有所思。
赶路乏了,该吃些东西,拣了个位置,随意坐下,却听到“你是唐家三公子吧,我们见过的。”他同着唐讲。
“是。”唐应了一声。
再那人便开始神叨叨了,有些疑神疑鬼,不知轻重。他聊起过往,说自己先前种种,然后不免谈到唐家云云,不禁大为感叹“那么大的一个家族,怎么一下子覆灭了。这么的快,你知道吗?”他不禁眼神一变,但那人没有注意到,他于是说“那时,我在外面,对这并不太了解。”他有些不悦,但那人的话还在继续。
那人低下声,故作神秘,又靠近了些,说“是她吗?”“她是谁?”“当年,一人屠尽剑阁的。”
“阎王?”“诶,那人的浑号也不可提。那人可是四大害之首。”
“四大害是什么?”
那人便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第一位便是她,第二是一位吃人的剑士,他杀人无数,但人们对他一无所知。第三便是近来使诡道的云汀子,还有第四便是当今圣人女戎的爪牙。”
再接着是天南地北地漫谈,那人问唐,你在以什么营生,他说在大秦国营生,有时会缉拿一些犯人。之后,之后,便是话没尽,人先倦了,轰轰烈烈地走向结尾。
唐一行人便上楼去了,睡觉去了。
邻桌的人吃的慢条斯理,他们不急,因为他们带了酒,吃得慢,而且江湖杂谈最为下酒。
所以,对于唐等人的谈话也听个七七八八。有人不禁感叹“真是年少有为,在中原缉拿了这大秦的犯人。”却听反驳“你还看不出来吗?大秦尚黑,囚徒衣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