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偏僻的山村里,一**生如草芥的人。马学文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高中后她改名马晟筠,大学毕业后来到京北,成为一名北漂。后遇到自己的同**人,生活才逐渐稳定下来。她的青春是次野游,她的人生在别人看来非主流。而她现实中的感情经历让人啼笑皆非.....
这里没有玄幻,没有穿越,没有宫斗,没有豪门,只有现实的生活.......
我的文笔不华丽,我的小说情节也不复杂,但我信简单平凡的人生自有深度.....
在这个快餐文化盛行的年代,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在这个自由不易的年代,我想看看还有没有人看现实版的东西,是不是多数灵魂都死掉了?期待并感恩您的支持!如果你的爱情不够凄惨,别进来看,如果你心对尘世不厌倦,别进来看..
序言
佛曰:人生有八苦,遂作此篇,以飨众生。愿身处逆境中的人们,永不失光明之心!
世上有一虚无国,它历经了千年帝制后进入了一个空前的平和时代。在这个平和的时代总有一些不平和的人和事儿,我们的故事就从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说起......
“大伙们,听着,现在要跟鹰国打仗了,要求每家每户出个兵.......”村委书记李白水在大喇叭里反复吆喝着。村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活人们照常在地里干活,死人们照常在坟墓里长眠,牛羊照常在山坡吃草.....因为这个世道已经动荡了半个世纪,生离死别只是一瞬间,人们已习惯。
天边的霞光暗淡了下去,太阳偏西了,侯同站便赶着驴往家走。路过村里的寺庙时,驴停住了。拳头大的粪球从屁眼里滚了出来,他把驴绳栓在石碑上,自己闪到一边,拿出了烟火。驴吃了一天的青草,肚子圆滚滚的。它先是大解,后又猛尿。不一会儿,地上一汪水。尿液斜着喷溅到石碑上,一行行经文清晰的凸显了出来:有出格见地,方有千古品格;有千古品格,方有超方学问;有超方学问,方有盖世文章。这跟候同站无关,这石碑在村民眼里不过是块石头,破败的寺里这种“石头”,随处可见!村民们常拿它做地基,砌茅房。这时栓宝的堂叔背着粪筐过来了,他指着地上的屎尿问到:“你要不?”候同站说:“不要了,叔!”栓宝堂叔笑着说“那我弄走了!埋到地里,保准菜苗子长得绿油油的!”候同站说:“谁说不是啊!哈哈哈......”说完他就解开驴绳,回家了。
“娘,又开始招兵买马了....”候同站盛了半碗饭蹲在小桌前,边往嘴里扒边说,母亲说:“你大哥都十年没回家了,现在你又要走了!”候同站佯作轻松地说:“没事的,娘,大哥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没准当了官,事忙,顾不上咱们!都说了多少回了!”“以前闹鬼子,打老蒋,现在又跟鹰国折腾!”母亲抱怨似地说罢,她把锅里的饭铲干净了,放到桌上,说:“全吃了!他们都吃饱了!”侯同站这才大口嚼起来.
晚上,侯同站醒了,因为躺在旁边的梅香翻来覆去地折腾着。“你看你呦,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老这样?”梅香答道:“我怕你回不来.....”候同站说到:“我肯定回来,不到战场上,我就跑了!”梅香问:’你要是跑不成怎么办?”候同站说:“跑不成我就打狗日的,说不定还能立个功,家里就好点了。孩子们要拉扯大,兄弟几个也大了,小子们我放心,就是芙蓉你要费点心。你过门好几年了,没几天好日子。没办法啊,整年闹灾荒,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侯同站唠叨着睡去了。梅香则心神昏沉到天亮。
次日晚上,一伙人来到侯同站家里,栓宝,同七....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大家都说到了当兵的事。夜深了,大家聊累了,决定散了。栓宝最后从屋里出来,看到在院子里等着的同七说了句走吧,于是同七才挪动脚紧跟着往外走。走到胡同口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栓宝哥!”回头一看没人啊,待那小小的身影逐渐走近,借着月光才看清是芙蓉。
“怎么了,芙蓉?”栓宝笑呵呵地问。
“你要去打仗?能不去吗?”芙蓉问.
“这事不好说啊,不过去了也没啥!”栓宝说。
“小孩知道什么啊,赶紧回去....”同七有点不耐烦,斜眼叱道。
“我不小了,13了都,你也大不到那里去,17你才!’芙蓉不服气地说到。
“没什么,大不了...”栓宝继续说。
“你别回不来啊.....”芙蓉突然间声音变了。
“芙蓉.....”从院子里传来一阵声音。
“你娘叫你呢,快回去!”栓宝扬着胳膊说。
“你要回来,我等你回来.....”芙蓉扭头跑开了。
“这丫头长大了啊”同七故意把长大2字拉的很长,栓宝朝他脑门上狠狠的戳了一下说:“死丫头,吃醋了!”
“我呸.......”同七故做不屑。
到同七家门胡同口的时候,栓宝突然说:今儿黑夜不能和你做伴了!可能这几天都不行....
“咋?”同七问。
“我爹这几天身体不行.....”栓宝答。
“我真想给你们家当媳妇,伺候咱爹!”同七问。
“别扯了,赶紧滚....”栓宝笑着骂道。
栓宝还没骂完,早被同七推到墙角,二人终是撕扯纠缠了一番,方才散去.......
嘎吱一声门开了,
“回来了?栓宝?”拴好问道,
“恩,姐!爹睡了没?”栓宝问
“没!说什么要等你,有事!”拴好答。
“啥事?”栓宝问。
“好事!“拴好边笑嘻嘻的说,边掌上灯。
“我给你订了门亲.......”栓宝爹咳嗽了两声,说到。未等说完,栓宝就跳了起来。
“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我马上要上战场了!”栓宝说到。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什么时候都这样!”栓宝爹说到。
“别开玩笑了,我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栓宝认真的说。
“她邻村的,是你姑的街坊,比你小一岁,过个三年五载的也不算大!”栓宝爹急切的说到。
“我连她人也没见过..........”栓宝有点无奈地说。
“等你当兵回来正合适。她愿意等你回来,她见过你,可你呢没留心过她,姑娘不错,能吃能干,也高,不傻!你姑眼光错不了.....”栓宝爹很是满意地说到。
栓宝爹太了解孩子的心性了,又不搭语地唠叨了一堆。
“你爹不像以前硬朗了,你这一走也玄,你姐冬天就过门儿,你这也算是了了一桩。你兄弟小就算了。那姑娘配的上你,等你是你的福分,不等你也没什么可怨的.....”栓宝娘也加了进来,帮衬着说道。
“行行行,这亲事你们订的,这媳妇你们谁愿娶,谁娶!我是不娶的,现在更不能,我还要去当兵呢!”
栓宝说罢,回屋睡觉去了。夜里,栓宝听着鞭炮的声音,看到同七在花轿上向他挥手,等同七下轿后走到跟前却变成了邻村那个女的,同七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接着是鹰国人杀进院里,飞机,大炮,刺刀,挣扎,逃跑........
梦是相反的,天亮后,整个早晨,栓宝心里都在默念这句话!
四天以后,乡里的士兵被运赴战场。走之前,家里没人送,也不需要。只是到了县里才锣鼓喧天,每人胸前一朵大红花,县委书记对着大喇叭一阵狂喊:参军光荣,好男儿要英勇无畏,鹰帝必败等等。接着是一群人拍照。因为这种场面很少经历,大家都有些新奇。
一路上的颠簸和闲聊,忘却了生死未卜的忧愁。突然车停住了,大家赶忙跳下车方便,押赴的军官大声吆喝:“把你们的屎尿统统拉完,再拉就是一天以后......“
人们完事后,爬上车,唯独侯同站还蹲在那里,便秘的难受,外加着急,越发拉不出。看守士兵不耐烦了,用枪托朝他身上砸去,骂到:“吃他妈石头了,别拉了,走!”侯同战提起裤子,来到车前,正要上车,被军官喝住。
“怎么现在才来?”同七关切地问道。
“我拉不出来”侯同战嗫嚅道。
“我让你拉不出来,让你拉不出来.....”军官边说边打,打完之后,流着血的侯同战被抬着在每辆卡车前走了一圈,军官说这就是逃跑的下场,谁要再跑,比这还惨......
最后侯同站被抬上卡车,医生开始给他包扎,他痛的“啊”的一声,把医生吓了一跳,“叫个毛啊,这么点伤都忍不住,早晚被吓死!”
“他咋样啊?”同七问。
“死不了!”医生不屑地说。
“没啥事儿吧?”同七又问。
“没事,排长还留着他上战场呢!”
医生给他打了一针,侯同战昏睡了过去。第三天醒来时,发现车上的人都被反手捆着。大家很不方便,嘴上说着别的,心里骂着娘。突然“咚”的一声,接着车剧烈地晃了俩下,向前一歪,不动了。接着又是连续的咚咚声,感觉地都在摇晃,有人喊:全体隐蔽。停止前进!最少到了边境线了,看来这战场是必须要上了。大家心里再没有了其它想法。那些绳子也被松开了!埋了两车人,清点人数完后,车又开始颠簸着前行了。不管前面是怎样的路,也不管有没有路,大家都不在闲聊了。只有同七偶尔会唠叨几句,有时没说完,有时嘴张了一半,栓宝就骂:话唠!同七就乖乖的把嘴闭上了。
营地到了,大家被分编。栓宝和同站在一班,同七被分到三班。同七找到一班长老魏说要调过来。老魏说:“这是部队,不是你们村儿!想都别想!别给老子找麻烦啊!该在那里待着就那里待着。”同七碰了一鼻子灰,栓宝说:“算了,大家还在一个排呢,会常见面!”“不,我要过来!”说吧拉起栓宝的手咬了一下。
次日同七又找到老魏,老魏一听又是那事,骂道:“赶紧滚!说了不行!”栓宝眼都不抬,继续软磨硬泡,老魏叹了一口气,“行吧,服了你。这事我说了不算,连长批了才行!”
同七又找到连长,连长强调多边:“不行,这是军队!再说为国尽忠你在那个班里都一样。”
同七吼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说罢泪还掉了下来。连长一看笑了:“是爷们啊?多大了还哭!”“17!”栓宝抹了一下眼睛。“你明天到一班报道吧!”栓宝喊道:“是”,敬完礼,一路高兴的飞奔回去。
次日,早训完毕,老魏指着三排人对同七说:“我们一班共三队,你在.....”还没等老肖说完,就跑到栓宝一列,兴冲冲地说:“我在这队。”老魏不耐烦地说:“嗯,就在那吧!”同七与栓宝不约而同地互望了一眼,同七眨了一下眼,栓宝转过头去侧着脸笑了!
自此两人同吃同睡,时间长了大家心里都明白了几分。一日大家闲聊,谈到了女人。不知怎地话题转到了同七身上。战友小雷说:“我一直怀疑你不是个男的,我们都该叫你嫂子。”同七羞涨了脸说:“你才娘们呢,去去去......”
“我们不信!”战友小肖也上来凑热闹,接着又说:“除非你让我们验明正身!”
“你们爱信不信,谁稀罕.....”同七说完下意识地合并了腿。
“好,那就让哥几个验一下!”说罢一哄而上,有摁住手脚的,有扒腰带的,有扯裤子的。同七边挣扎,边骂。突然间大家都停手,天空中响起呜呜的声音,鹰国人又来“问候”了,大家赶紧跑回防空洞,同七落在后面提着裤子,边跑边骂“你妈的!”,快到洞口时,“轰”的一声,一发炮弹炸在百米处,同七被震倒在地上,爬起来骂的更起劲了。大家自知理亏不吭声。栓宝走上来,“啪”的一个嘴巴,吼道“别骂了,给你开玩笑呢!行了。”同七闭上了嘴,捂着脸走到昏暗的边角里落泪,好几天不和栓宝说话。拴宝好几次没话找话,反讨没趣。就是不理他。
这仗总是打打停停,打的时候人命如草芥,停的时候也要放几声空枪。这是多国的战场,太多人留在了这里。每个人每天都在人间地狱天堂三线轮回着。除了敌对联军之外,还要面对第二个敌人:饥饿。已饿了两天了,刚开始战士会骂,日子长了也习惯了,因为经常断顿。那天送完补给后,炊事班返回,行至树林中被敌机发现,先是俯冲扫射接着一枚炸弹投下去,整个树林燃烧起来,烈焰滔天,栓宝却瞅准机会,对准机舱,一阵狂射,飞机在高空盘旋了几下,跌进了树林,接着“哄”的一声爆掉了.....周围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其间掺杂着脂肪的糊味。
栓宝说:“以后没人给弄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东西吃了。”同七说:“别人有没有不知道,你肯定会有。!”栓宝说:“你咋知道?我命那么好啊!”同七说:“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你就把我吃了!”栓宝说:“我才不吃呢,多骚气啊!”“你才骚气!”同七骂道。“你不是不理我吗?现在给我说话啦!你就是贱,所以这辈子都骚气!”栓宝回骂到,接下来两个人厮打在一起,被战友拉开才了事。
些许日子后,班长拿着奖章对栓宝说:“给你记了二等功,还提了你做副班长!”战友们聚拢在一起看,一边的同七也伸着脖子瞅了一眼,这时栓宝说:“瞅什么瞅,多骚气呀,小心点,别熏着你的斜眼儿!”同七说:“谁瞅了,谁稀罕你那骚气玩意儿!”“班长说:“没完了?两口子打架床头打完,床尾和,你俩都骚气!”“你才骚气!”栓宝和同七异口同声地说,这时“哄”的一下全班人都笑了。
某个月朗星稀之夜一番激烈的“战斗”后,栓宝骂道:“好久没这么痛快了!”“看出来了,瞧把你累的!”同七抚摸着栓宝,一边轻轻地帮他擦着汗。
“你怕死吗?”同七问。
“废话,谁不怕死啊!”栓宝道。
“我不怕!”同七道。
“咋的”栓宝一怔。
“我怕你死,你死了,我就怕活着!”同七道。
“又说胡话!老子肯定能活着回去,还有大把妹子等着呢!”栓宝道。
“娘儿们就那么好?我比她们好多了啊!”同七不服气地说道。
“那我们也不可能过一辈子,没这种事!”栓宝道。
“呸,你以为谁稀罕你”同七啐了一口,走开了。
“这个死丫头!你倒是等我会儿呀!”栓宝穿好衣服也往回走。
没几步,发现前面站着一人,只见那人骂道:“别磨蹭了,死货!快点”栓宝听声音知是同七,小跑过去拍了一下肩膀,同七顺势攥住他的手,接着两个人紧紧地拥着彼此的半个肩膀慢慢地往回走。到了营地,栓宝倒下就睡了,同七心里乱起八糟的,他开始回忆,想念以前。母亲生下自己后,没多久死了,六岁那年父亲也去了,是长十岁的姐姐带大自己。十五岁那年,姐姐嫁了。本来20岁就该嫁了,但是自己太小,硬是拖到了25岁。“别欺负他,你们都一块儿的发小,遇事儿麻烦你们照看照看......”这话姐姐反复的对栓宝和小伙伴们说。又对侯氏家族的长辈们托付了一边。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她心里仍不踏实。姐姐嫁去后,栓宝常拉自己去他家吃饭,自己硬着头皮去。因为自始至终都很不好意思,后来栓宝干脆就把饭带出来。农忙的时候就去帮栓宝家做活,自己不想惹人反感,也不想欠人太多。栓宝和自己从一出娘胎时就一起玩,一起下地干活,一起读书,一起打架......岁月虽流逝,两人的默契却在增长,且远胜身边的人,太多的一唱一和,不分你我。如果不是这场战争,自己和栓宝还像以前一样在家过着农村生活,也可能像栓宝说的那样去和大把的姑娘相亲,结婚生子,从此分开了过。想到这里,同七开始感谢起这场战争来,不如永远地留在这里好了,想罢同七苦笑了一下。
栓宝被尿憋醒,发现同七斜倚着墙,发呆,没说话,到外方便回来,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同七答。“又瞎想什么?”栓宝接着问。“吵死人啊,别说了!”旁边战友嘀咕道,“跑外边日完了,回来还不消停!”边说边翻身又睡去了。
身边的人不停地倒下,不停地换,好像再多的人也无法填满战争这个怪物的口腹。横尸遍野和血流成河的景象人们早已习惯,在目睹太多亲朋好友的离去后,人们泪腺已干。他们中的好些人大字不识一个,那些经天纬地生死存亡的大道理是个啥玩意,他们不懂,他们也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懂,所以不问,从来不问,只是有人说要打,非打不可,那就打他狗日的。日子深了,人们的精神频于崩溃,不停的有人自杀。还有的人疯了,枪杀自己的战友。栓宝则没事,相反他有时候还很快活!战争让当地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栓宝和当地一朝族妇女好上了。晚上,野树林子,二人正搞的“你死我活”,班长老魏突然出现在面前,栓宝提起裤子就跑,老魏拿着枪托在后边又打又追。第二天开会,老魏重申了刚颁布的一条纪律:不准和当地妇女通奸,否则一律枪毙。栓宝心里骂道:“操,这下又得吃“老本”了。接着他看了同七一眼,同七也看了他一眼,二人目光相遇时,同七回瞪了他一眼。
这次的拉锯战不知持续了多久,最后决战的时刻到来了。老魏一声:弟兄们,冲啊。所有的士兵都跃出了战壕,踩着尸体猛冲了出去。栓宝操着战刀狂砍,同七端着刺刀猛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突然他发现有个鹰国大兵用枪对准了栓宝,他一个跨步上前,想用整个身体护住栓宝,可人那有子弹快,栓宝腰部中了一枪,栓宝一胳膊推开同七,继续挥舞战刀,接着又是一枪打在腿上,同七大叫着朝那个大兵跑去,只听轰的一声,一颗炮弹开了花。
当同七醒来的时候,已躺在医院里了,发觉自己还活着,除了脑袋上多了一圈纱布,身体上的“零件“一块不少,便长舒了一口气。但仍觉得不对劲,对,是栓宝!喜悦顿时全没了,心一下子跌进了万丈深渊。
他急吼着问护士,护士说不知道,又去问医生,医生也说不知道,他一把揪起医生的脖领子骂道:“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医生慌了,说:“你去重症室看看吧,没准还能见一面。”同七来到重症室想要进去,被一小护士拦住了,同七问:“同志,这里边有个叫王栓宝的吗?”小护士答:“我今儿刚调来,不清楚!”栓宝一把推开她,跳到屋里,顺着床铺挨个扒拉着看,小护士在后边喊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赶紧出去!“当走到到最后一个伤员的床前时,心如负巨石一般,看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一抹黑,晕了过去。小护士把他摇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没事吧?”这时旁边一伤员说到:“兄弟,保重啊。你看你还能站着!这里每天都有人横着进进出出,有的转房了,有的做手术去了,有的再也没回来.......”同七突然站起来,推开小护士撒腿就往外跑。
同七在手术室前呆若木鸡似的坐了好久,门砰的一声开了,两个护士推着一辆车出来,车上放满了脸盆,盆里堆满了胳膊.腿.手指.脚趾和其它的模糊血肉,接着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同七开始用拳头砸墙,砰的一声门又开了,一个伤员被推了出来,同七迎上前去那一刻,两行泪汩汩地冒了出来,这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啊!医告诉他栓宝体内的弹片取了出来,命保住了,但没有了生育能力,也需要人照顾,左小腿被截掉了,医生说罢,又回到了手术室,原先出来的那两个护士又推着那辆放满脸盆的车回了手术室。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熬过了数个日夜后,栓宝终于醒了,同七舒了一口气,当栓宝看到自己的腿时,苦笑了一下又把眼狠狠地闭上了,这时小护士进来说该吃药了,同七也说:“别睡了,吃药吧。”栓宝歪着头不语,同七又说了一遍,栓宝抬手就把水杯打翻在地,并说了句:“滚”。小护士骂道:“醒了变他妈大爷了?爱吃不吃!”说罢,把药扔桌子上了,转身走了。同七说:“别跟自己怄火了。”栓宝骂到:“你也给老子滚,都他妈滚。”同七心想不跟你一般见识,太了解你了,起身往外走,栓宝又说:回来。同七又来到跟前说:“大爷,您到底想怎么着?”!栓宝道:“从今以后,把你那毛病改了,找个娘们过正经日子吧,另外把我的骨灰带回家。”
同七笑道:“说什么屁话,有正经的吗?”栓宝:“给老子找把抢回来。”同七笑道:“你有种,老子这就去给你找,等着啊!”片刻后,同七揣着一把□□回来了,往桌子上啪的一放说:“正宗的鹰国货,赶紧着吧。”栓宝拿起抢闭上眼睛对着自己的头,连扣了两下扳机,却只听到了咔咔的两声,半饷,栓宝回过神来骂道:“你个骚货,耍老子....”同七也骂道:“你真他妈的出息,老子日夜伺候你,你就这么回报....”说罢抓起桌子上的药,捏着栓宝嘴往里塞,边骂“你不吃也得吃,活不活不由你!”栓宝吐出来,又塞进去,就这样折腾了半天,最后两个人抱着哭了一会子才算了事。
战争结束了。军队分批撤回,某些人则永远的留在了那些地方。若干年后,那片让无数人流血的土地,孕育了两个人,一个是疯子,一个是自大狂。离开的时候,人们欢呼着狂吼着怒骂着。
别人对侯同战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大声喊,因为他的一只耳朵被震聋了。有的人丢了两根手指,有的人废了一条胳膊,有的人被炸掉了双腿........乡里去了百十多个人,回来的是个零头,所以回来的都很开心。县里开了表彰大会,乡里开始每个月发放抚恤金。
侯同站回到家后,见炕上一个正在玩耍的女婴,问是谁家的。梅香说:“你的呗,还谁家的?傻!你走后没多久,就发现有了。整日里盼着是个小子,结果是个丫头,丫头就丫头吧,反正有家金家成,名字也取好了,叫家云,咋样?”“还能咋样,好呗。”候同战一边抱着,一边笑呵呵地说。他相信她,也信居家日子的美好。在后来的十年里,梅香又生了两个儿子。
侯同站的小弟候同林年满二十,在母亲看来该婚配了。梅香一嫁到外村的发小,介绍了婆家当地的一个小姑娘,名叫彩仙儿。她和候同林见了一面,就订婚了,半年后结婚,婚后两年和梅香口角了好几次,为土地。梅香不同她一般见识,毕竟是妯娌,毕竟比她大,毕竟一家人,能忍让着,就忍让着吧。小妯娌彩仙儿有个弟弟,去外村修建水库,看上了一姑娘。谁知姑娘看上了工友。他把工友约了出来,用瓦刀将其砍死。梅香知道这事后,苦笑道:“我说那货怎么那操行!原来家风不正!早知道这个,别来这家了!”
芙蓉十八岁了,不少媒人上门来提亲。她早已有了心上人。当侯同站知道那人后,气得拍桌子骂道:“你傻啊?越大越傻?就他那样,站都站不稳!怎么过?一辈子的累赘!不行!坚决不行!”二哥三哥四哥也不同意,尽管大家同拴宝很处的来。兄妹二人吵了几天,最终芙蓉同外村一家境殷实的小伙子订了亲。接下来的日子里,哥哥们开始准备嫁妆。侯同七和拴宝也过来帮忙。他们打了一套家具。拴宝架拐站在一架成型的衣橱前,刷漆上色。他轻轻地蘸着,又轻轻地刷着,一下一下地重复着,生怕出差错。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面颊上滴落着。
自从战场上回来后,整个侯氏宗族就给同七张罗着婚姻,男人们给他盖房,娘儿们给他说媒。甭管那女孩家愿意不愿意,也别管别人怎么撮合,同七就两个个字:不行。到最后男人们说你把祖宗要气活了,娘儿们也不耐烦地说看你那操性,还想找个仙女不成,大家知道栓宝和他很合的来,让其劝说。栓宝笑着说:“没问题!这事包我身上”心里更是暗笑众人,众人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色欲二字乃人生死之根,它的形式万千,可人们往往只接受自己认同的那一种。
夜里两个人躺在炕上,同七说:“说过多少遍了,我不会和娘儿们结婚的。你要愿结就结,我不拦。”栓宝道:‘结个屁,都这副皮囊了。你不一样啊,你要过正常人的日子。”同七道:“老子就爱这种不正常的生活!”,栓宝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同七道:“现在这个就最“正经”!
东方鱼肚白,雄鸡破晓,两人仍在呼呼大睡。“当当....“有人敲门,震耳的声音,很突然。接着又有人叫“同七...”栓宝被惊醒,踢了同七一脚,说:“有人,别睡了!”同七揉了揉眼起来说:“谁啊?”说罢一翻身又面对面的贴在了栓宝身上。那人又吼了一声:“同七!”
“哎呀,我姐来了!”同七说完,边答应着边往外跑。“你睡死了,我叫了半个多钟头....”七姐咬牙骂着。吱吱嘎嘎的,那个荆棘棵子栅栏慢慢的开了,七姐斜着身子往里钻,边钻边对旁边的儿子说:看着,看着,别扎了自己,这上面全是大长刺。”
同七从屋里拿出一个小板凳,说:“姐,你做!”自己则蹲在了一边,七姐看着栓宝也拄着拐杖出来了,说:“栓宝也在啊!”赶紧抽出小板凳递给他,同七又拿了一个出来,递给姐姐,自己又蹲下了。
”姐,我睡了一宿了,腿麻,你们坐吧。”栓宝不好意思的说,七姐说:“那怎么行,你给我们可不一样啊,赶紧坐下,坐下,让小七蹲着。今儿来是为小七娶媳妇的事来的。”同七道:“姐,我给你烧点水去,你肯定渴了。”七姐道:“别打岔,我不渴,也不干,倒是被你急死了。别人给你介绍了那些个姑娘,你怎么就一个也瞅不上,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我上个月来,说给你介绍个外村的,你跟避猫鼠似的,一个劲的推脱。”栓宝呆在一边,一声不吭。七姐又说:“这屋子,这院子,还有这墙,大家伙帮你弄得,都想喝你的喜酒哩。可你回来都三年了,过了这年你虚岁都25了,和你同龄的都两个孩子了。你这家里坐的就只两个凳子,用的就那个桌子,外加一条破炕,你不感到空荡荡的?你不缺点什么吗?别老给我说不想结婚,那不行!咱们好歹是侯家的一门,别从你这代绝了后。你别把咱爹娘从坟里气活出来!”说罢拍了拍栓宝的肩膀:“你们俩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你劝劝他!许是你说的话比我们谁的都灵!”栓宝痛苦而又无奈的摇了摇了头。七姐顿了顿嗓子继续说:“爹娘走的早,把你托付给我,你要不结婚,我觉得我对不住他们,也对不住你。”说罢,眼里滚出一颗泪珠来。同七说到:“我愿意这样吗?我没办法啊,我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生育了,就是结了婚也是个废人,孩子家庭那不可能有。我早不是个男人了!我说出去嫌丢人,我不说,就只能藏着掖着,你觉得我好受吗?”此语一出,村里再无人提亲与同七。只是那时七姐更觉悲痛道:“不让你去打仗,你偏去,大哥一个人就代表了整个家族,你瞎跟着玩什么。起初还以为你耍小孩脾气,你去了之后我日里夜里揪心,老天爷倒是让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剩这光景了,怪我没趁早拦你。我对不起咱爹娘啊!”说到这里,鼻涕眼泪横流,小儿子也跟着哭了起来,栓宝听到这里时满腹疑问,但更觉愧疚,心里也如同刀割一般。
七姐临走前,把家里的被子衣服逐个拆洗缝补了一遍,还把带来的新蒸窝头藏好,再三嘱咐尽快吃,别便宜了老鼠!这才心安的回,路上想到同七仍是泪流不止。
晚上栓宝问同七:“你啥时候成了绝户人?那场战斗伤了你的命根儿?你给我说清楚!”同七道:老子浑身上下好的很,独那玩意儿是多余,得空儿时我把它绞了,再挖个坑,让你填!”栓宝哭笑不得,叹道:“我算是服了你啊。你这么说,还有那家闺女愿意跟你,你到底图什么?到时候可别让我去给你买后悔药!”同七盯着栓宝苦笑反问:”我为了什么?是啊,我为了什么?你放心好了,就是我后悔死了,也不干你鸟事!”说罢,一甩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栓宝见此情景道:“得了,得了。不说了,都哭了一整天了。我回去了!”同七更觉愁苦幽怨道:“走吧,走吧,赶紧走,早该走了,没看见月亮老高了?!”栓宝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路上他想着同七的婚姻,泪流了下来。
回到家里,栓宝娘:“回来啦?”栓宝“嗯”了一声,心里烦的很。栓宝娘借着煤油灯发现他眼圈红肿,问:“咋了?”栓宝忙说:“没事儿!”栓宝娘也不多问,接着说:“同七这小子啥时结婚?我知道你们哥俩好,等娶了媳妇就没这么紧密了。”“鬼知道他啥时结婚!”栓宝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着说。栓宝娘说:“咋说这话?人家同七也是全须全尾的好小伙儿!没准儿过两天就娶媳妇了!”候同七的婚姻到底如何?下篇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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