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运的玩家还是精神的囚徒?
浮夸年华,卖梦为生。价值几何,碌碌而终。
二十年的青春被狗吃了,温文尔雅的男人再也没了十几年的豪情。
假如时间暗淡了年华,抛弃刀剑的手是否能捏住你的皓腕?
人生像喝酒一样,我们迷恋的是过程,并非结果。
其实我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没有梦想。
十年繁华,十年迟暮。
梦里所有的花全都开了,如同盛夏。
他睁开眼睛,狭长的眸子凝视了让自己感觉陌生又熟悉的宿舍很长时间说:“我回来了...”
那个让老前辈们头疼却满怀希望的年轻人回来了。
四方山河妄动,一将功成万骨枯。
三年前,因为一段不为世人所知的巨大变故,女友‘薇’提出分手后了无音信,他最爱的老师把他逐出了师门,最好的哥们阿然突然间去世。令年少的他不能接受。为了忘记痛苦,他隐形姓埋名,自弃记忆,离开了亲人朋友混迹在一所二流大学过着低调而平庸的生活。这个艺术界的天才和希望之星就是欧阳无伪,而他现在叫做徐寿安。
阿寿拿起手机拨了一组号码,接通后只轻轻说了声“我回来了”便挂掉手机。电话那头的手有些颤抖,浑然没有理会掉在地上的话筒。他哽咽道:“回来了就好...”,泪水早已模糊了那坚毅的脸庞。良久,欧阳封铭望着远方自言自语:“父亲,难道我错了么?为了国家,我决不后悔!无伪回来了,这些年苦了他了,请您在天之灵一定要护佑着他呀...”
从江小怡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开始,阿寿这种混乱达到了极点。任凭自己如何低调内敛如何平庸也无法摆脱自己背负的枷锁。有些人注定要生出翅膀,把世俗规律践踏在脚下。一旦他长出了翅膀,那就一定要化茧成蝶,展翅而飞。不是为了在高空中俯视别人,只为了不让别人俯视自己。
那一刻阿寿没有说话,也没问什么。背后留下江小怡微红的眼眶。摇摇晃晃地走了......
阿寿坐在宿舍里感官异常清晰,脑海中有一股力量仿佛潮汐般冲击着自己的内心,霎时间涌溢全身。往事一幕幕像电影一样闪过,阿寿知道自己封弃的记忆回来了。此刻阿寿眼前浮现着一幕白光,幻化着街市和声音。他沉浸其中,看见了他父亲欧阳封铭母亲徐敏君争吵的场景和军区大院里红白色的小楼。阿寿知道这是他来这所学校后的情景,虽然他不曾经历。小时候爷爷告诉他这是一种眼界,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拥有。
退尽萧索,方知清明。
阿寿回想起三年中的生活,他笑了。只是这笑容不会出现这三年他在这的生活之中。
而在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位老人突然睁开眼睛叹道:“世事无常,紫微忽明忽暗。文昌武曲护其左右,禄存,天相有入庙之势。众星宿移位,山河妄动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难道师父也无法探得究竟吗?”老者旁边的中年男子恭敬问道。
“天机茫茫,世道汤汤,我等怎能窥探的透彻。玉良,你就走上一趟崆城,看看究竟吧。”
下午是专业课,阿寿正在宿舍发呆。他的舍友海东发短信说:“老师点名,速来上课”。原来外校的几名师生在新来的教授带领下参观画室,教授一时起兴给画室学生的作业点评起来。阿寿进去后旁边的苏小雪冰冷地翻了他一个白眼。阿寿无辜的耸耸肩边画画边胡思乱想:“我也没得罪这小妮子,怎么每次都给老子脸色。莫非...”
等到教授走到他时,画完的阿寿丢下笔伸个懒腰。教授凝视着,旁边一个外校学生也移到这边冷冷的问阿寿:“是从哪个大师身上吸收的灵感,表现的还算有点味道。”
“转到我的工作室来吧”,教授扶了下眼镜欣然道。
“有时间会去的”阿寿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向外走去。在经过那个外校学生的时候又轻声说道:“我从不借鉴大师。”
那青年也抖抖肩膀讪讪笑道:“有点意思”。废话,最年轻的艺术界希望之星画的画能没意思吗?
在恢复记忆后,阿寿便能从他人的话中看穿他们的内心。刚才那位外校学生在问他时内心十分不屑,有些桀骜。所以阿寿并未给他好脸色。
显然教授并没有为此生气,他让班长苏小雪参加几所学校座谈会时叫上徐寿安一起参加。苏小雪则盯着阿寿那幅画自言自语:“豪放张扬中隐藏着清幽宁静,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呢.”说完追了出去。
点燃一支香烟。站在美术系楼顶吹着风,望着天边的流云,落寞和空虚爬上阿寿的心头。眼前浮现起他去世的好兄弟章浩然弹着吉他在自顾自的轻唱,声音沧桑而深邃。阿寿沉浸在歌声中有些迷醉。
望着这个孤单的身影,苏小雪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悲伤。她走了过去,一时间忘了要对他说什么,默默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阿寿睁开眼睛,往事幕幕化作不肯驻留的白云瞬间散去。“有什么事吗?”重新闭上那狭长的眸子,阿寿问道。
“商教授让你与我们参加各高校的座谈会。”苏小雪有点局促不安地说。
“知道了,我会去的。”阿寿答道。看见苏小雪没有走的意思又问:“还有事?”
“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我站着碍你什么事了?”苏小雪也不看阿寿望着天上的鸽子。
阿寿伸开手,一只鸽子落在他的手臂上,阿寿轻轻抚摸着那白色的羽毛。偷偷回过头望着他的苏小雪惊讶的捂住了小嘴。阿寿放开鸽子对苏小雪说:“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事”朝楼下走去。把苏小雪的冷哼和跺脚声留在身后。
回到宿舍后崔士元和黄威虎照例要去买彩票,黄威虎这厮每天都要幻想一下他中巨额奖金后的情形。肉麻兮兮的对阿寿说:“兽兽(阿寿外号),等哥们发达了你就跟我混吧。哥们保养你们三个,天天让你们吃香喝辣。”说完淫荡的大笑,听得其他三人直掉鸡皮疙瘩。
阿寿笑道:“别保养我们呀,哥们也不多要,一人分个五十万让我们自生自灭得了。”
“没问题,只要我能中。”黄威虎又痴呆的幻想起来....
张海东和崔士元无语的看着不可救药的黄威虎,阿寿却发着呆。自从阿寿恢复记忆以来,他以前异常敏锐的感官也更加强大。甚至可以预测到以后发生的事情。突然间阿寿对黄威虎说了几个号码,并告诉他一定要买上。阿寿想试试自己的感官到底能不能预测到明天的中奖号。
小时候阿寿的爷爷说他很有资质,教他《易经》、《鬼谷》等古典著作并让阿寿跟随自己修行。爷爷去世后,军队出生父亲说那是迷信,不让他继续看那些古本而送他去学习绘画。虽然父亲制止,但是阿寿还是偷偷的拿着爷爷留下的那些书本乱翻并学会很多东西,比如风水,运象之类的“旁门左道”。那时候阿寿就发现自己有点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学东西比别人快,能预见将要发生的事情等等。年仅十八岁的他便在绘画上创造许多奇迹,成为天朝最年轻的“艺术之星”获奖者,发表了著名的《艺术陌途》假说,与老一辈的艺术家和学者相互辩论而气的那些老前辈吹胡子瞪眼又无法反驳......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钟,五号宿舍的全体成员打开电视观看开奖结果。四个人眼巴巴的盯着屏幕,宿舍里静悄悄的,没半点声音。
只听公证员报着中奖号码:第一个号码05,宿舍一片欢呼。阿寿瞅了其他几个人一眼笑道:“看你们那德行,就出来一个号码至于乐成这样嘛。”还没说完就被人把嘴给堵上。“嘘...”
到公证员报第七个号码时四个人的嘴张了好大,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过了很久的时间,五号宿舍传来一片欢呼声。张海东有些结巴的说:“中...中...中了?”
“真...中中了?”黄威虎显然也激动的语无伦次。
“嘘”崔士元兴奋道:“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杂的?”
阿寿也非常高兴,只不过他最高兴的不是中奖而是自己的感官更强了,虽然只中了六个号。
众人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躺在床上讨论起来。总共中了两百八十万,除去税收和手续还有两百万。黄威虎的意思是每人分五十万,其他人有些迟疑。黄威虎笑道:“拿着吧,谁让咱是兄弟呢!哥们说的话一言九鼎,就这么定了...”到天亮的时候,大家终于睡去了。
第二天大家公推黄威虎去兑奖,这小子嚷嚷:“老子怕被人抢了咋办。”于是众人给他打扮了一番将他踢出门外。等他刚走,其他三人早就笑翻了。原来众人给他化妆成熊猫超人,怕是他爹恐怕也认不出他了。
黄威虎走后,阿寿一个人去了图书馆。两年中,陪伴阿寿的除了江小怡就是眼前的这座图书馆。为了打发时间,阿寿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里。虽然L大学的图书馆比不上一流大学的图书馆,但也让阿寿收获颇丰。他几乎把艺术阅览室的图书翻了个遍,更是频繁浏览于文学和建筑阅览室。在这上班的管理人员没有不认识他这“书呆子”的,很多从不外借的书都被阿寿“借”了出来。路上遇见了黄威虎提着两扎青岛啤酒往回走,说是发财了要改善生活。
四个人围桌而坐,没有顾忌的调侃,男人之间的友谊往往比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要容易相处。张海东直率,黄威虎豁达,崔士元坦然执着。阿寿很了解生活了近两年的兄弟们。
“我想我要离开哥几个了”阿寿黑眸中露出苍然哀伤。
“什么?”张海东和黄威虎异口同声的问道。
崔士元正色道:“阿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但两年的生活我了解你的异类不同于我们这些废柴。有时我甚至有种错觉,你终有一天要站在顶峰倪视云烟。让我费解的是你尽然甘愿平白庸俗的生活,”擦了擦微湿的眼睛又说了句:“兄弟由衷的祝福你。”说完,猛然灌了一杯酒。
黄威虎问:“真的要走?不要学位证了?也是,四年就为那一张废纸,说得老子也想走了。”
“啥时候动身?”张海东问。
咚咚咚,忽然有人敲门。张海东边起身去开门边抱怨:“准是楼管那死老头又来曾酒喝了。”
提示:开篇中欧阳鲲圣所写的批示暗含了小说中未出现的关键人物,读者可以在后文中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