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澜之下

    
    国公府别院的这座马场其实算不上一个正规的马场，除了马厩稍微讲究些，跑马场地不过是一片长宽约百丈的空地，连箭靶和障碍物都没有，真的就只能用来学骑马而已。


    溪景铮似是看出溪睿眼里的失望，不待她说话，便道，“真正有用的骑术和箭术，只有在军中才能练就。如今荣国的兵马九成都掌控在将军府手中，国公府与将军府又自来不合，我是没有办法让你去军营练习骑射的。不过，待你学会了基本的御马之术，我倒是可以带你去山中狩猎。你若能做到在山中来去自如，猎物十之中五，到秋狩时，便丢不了国公府的脸。”


    溪睿歪着头想了想，问，“莫非将军府的小姐们都是去军营学的骑射？”


    “大多都是去军营学的。”溪景铮看向她，顿了下，道，“吴家九小姐吴玉瑶，便在军营学了半年的骑射，听闻当年入营的新兵，全都败在了她的手下。”


    “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溪景铮抱臂看了她一会儿，语气古怪的道，“这几日上京城的人都在传，国公府的三小姐十八年来足不出户，是因为姿容太过逆天，溪家人担心她的天人之姿给国公府惹来祸事，便一直将她拘在府中不得外出。如今眼看着到了成亲的年龄，再不容拖延，才不得已让她出现在世人面前。前几日溪二夫人带着她一同到宰相府赴宴，便是为了替她寻觅如意郎君。”


    溪睿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和吴家九小姐有什么关系？”


    “吴家九小姐曾是上京第一美人，如今因为你，她许是要将这个头衔让出来了。”


    溪睿看着溪景铮脸上怪异的笑，突然觉得不寒而栗，“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这个词用的不合适。”溪景铮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或许有热闹可看了。”他拍了拍溪睿的头，叹道，“吴玉瑶不仅是上京第一美人，还是上京第一才女，更是太后钦点的未来太子妃……你未来的路，不好走啊！”


    “我认输可以吗？”


    “你认不认输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京城的百姓、各府喜欢争奇斗艳的小姐公子们、国公府和将军府的当家夫人们，都不会允许你退出这场争斗的。”


    “人家都是太子妃了，我还怎么跟人家比？这不是不自量力么？”


    溪景铮意味不明的笑起来，“皇上还未表态，她能不能成为太子妃，还说不准。”


    溪睿蹙了蹙眉，看了他许久，突然笑起来，声音却有些冷，“你和我说这些，是担心我不好好学习骑射，给你丢脸？”


    “不愧是我溪景铮的亲妹妹！”溪景铮再一次感叹道，“我说的如此委婉，居然还是被你听出来了！”


    溪睿咬了咬牙，“你说的如此刻意，不就是想让我明白你的意图么？”


    “是你太过聪明，才会显得我刻意。”


    溪睿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计较，看向马厩里打着响鼻的马匹，道，“这些马都是你的？”


    “是我这些年四处搜寻来的好马，最差的一匹也价值千金不止，常人我可是卖都不舍得卖的。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喜欢哪一匹，随你挑。”


    “我不懂……”


    “二公子，将军府七公子求见。”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进马厩，打断了两人。


    溪景铮蹙眉，“吴舒寒？父亲回府了？为何不去禀报父亲？”


    小厮低着头，回道，“吴七公子就在马场那头，似是在将军府别院避暑。”


    溪景铮扭头向马场另一侧看去，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围栏外，正向这边看来。


    “那是谁？”溪睿好奇的问。


    “将军府七公子，吴玉瑶的兄长，御林军统领吴舒寒。”溪景铮回答了她的问题，叫来站在远处的凝萃，吩咐道，“送你家小姐回院子去，再去我院子里让长松过来一趟。”


    溪睿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溪景铮的意思，便也没多问，乖巧的带着凝萃回了自己的院子。


    “方才那是贵府三小姐？”吴舒寒进了马场，看了眼溪睿离开的方向，问到。


    “吴统领看错了，那是府里的丫鬟。”


    吴舒寒愣了下，歉然道，“是我眼拙了，景铮兄见谅。”


    溪景铮摇了摇头，“无碍，吴统领不必在意。”


    “可是溪三小姐要学骑射，景铮兄在替三小姐选马？”


    “舍妹自小体弱，如今有些许好转，我便想带她来学学骑马，兴许能让她的身子强健些，至于其他的，倒是不敢强求。”


    “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身体康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