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至大秦,秦墨发迹于军伍,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可因为朝堂之间的斗争,引来李斯弹劾,抄家时惊骇发现,秦墨竟是最穷宰相!
“秦卿,你身为我大秦重臣,怎可食用粗粝之米,栖身茅草屋舍,甚至连代步的牲畜都没有?其实,你若贪些财帛,朕也能理解。”
“你乃朕钦定的肱股谋士,万不可生活拮据,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务必懂得生财之道!”
“若实在无计可施,不妨求助于王翦,让他传授你致富秘籍!”
于是乎,举国上下满朝文武,纷纷出谋划策,教导秦墨如何摆脱贫穷困境!
入夜时分,祖龙暂居于残留的乡衙后院之中。
连日来战事奔波劳碌,能有片刻栖身之所已属难得,祖龙在赵高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后准备就寝。
“父皇,今日战斗中缴获众多伤马死马,炊事营已将马肉烹制成红烧佳肴,供给全军将士宵夜,父皇是否也要品尝一些?”
门外传来扶苏恭敬的声音。
嬴政闻声立刻从榻上坐起,坚定回应:“吃!”
他钟爱这火头军炮制出的‘秦墨式美食’,视其为行军路上少有的慰藉与享受,自然不愿错过。
赵高守在榻边,见扶苏来了,连忙请了进来。
扶苏自胸甲之内取出一只铁质餐盒,揭开盒盖,捧出热气腾腾的红烧马肉盖饭,恭敬地献给嬴政。
嬴政接过时微感惊讶,皱眉道:“此盒炽热,日后切不可再如此。”
身为父亲,纵然心中欢喜,口中却常是责备之言。
扶苏点头应答,又递上一双筷子。
嬴政低头大快朵颐,口中含糊询问:“今日战局如何,详细说来。”
以往秦军出征,必有御史随军监督作战,而此次扶苏伴随大军出塞,便担当起了秦墨的监军角色。
“儿臣随大将军抵达战场时,匈奴骑兵正欲劫掠该镇,集结队伍准备逃离。”
“大将军下令轻骑千余截击敌军,以骑射对抗骑射。”
“我军轻骑弓强箭利,且得益于高桥马鞍、马镫的优势,能够远距离精准射击,对匈奴弓骑造成重大杀伤。”
“匈奴弓骑企图靠近反击,我军轻骑则与其保持距离周旋,并不时转身发箭,射杀逼近的匈奴骑兵。”
“最后,成功引诱敌军至重骑阵前,投掷霹雳弹炸散敌阵,重骑趁机正面冲击,一举破敌……”
扶苏详尽无遗地向嬴政描述了秦墨麾下骑兵的战术运用。
嬴政边听边食,待扶苏讲述完毕,才开口评价:“难怪秦卿坚持使用骑兵讨伐匈奴,看来确是干净利落,未辜负所耗的巨大心血。”
接着,他注意到扶苏甲胄上的干涸血迹,问道:“你并未亲临前线拼杀,为何一身血污?”
扶苏苦笑:“儿臣与大将军胜利之后进入镇中,整理被匈奴杀害的百姓尸首,却意外遭遇了失散的匈奴兵。”
“那匈奴兵或许看出儿臣非同寻常,竟藏在房屋中企图偷袭,还好有大将军在,及时护住了儿臣。”
“若非如此,儿臣恐怕再也无法见到父皇了!”
扶苏越说越是心有余悸,脸色再度苍白起来。
嬴政并没有指责他的恐惧,而是说道:“当年荆轲,假借献图之名刺杀朕,当时同样凶险万分。”
“群臣皆惊慌失措,而秦卿虽仅为朝堂末位武官,因不得配剑上殿,好在他毫不犹豫冲上台阶,赤手空拳扭断荆轲脖颈,否则朕多半也是命悬一线!”
扶苏连连点头称是:“大将军神勇绝伦,实乃古今罕见!”
“我们父子二人,都承蒙他救命之恩啊……”
嬴政感慨之余,又问:“怎不见秦卿前来一同用膳?”
“大将军带领五百名将士,以及镇上残存的百姓,正在处理埋葬遇害百姓的事宜。”扶苏回答道。
嬴政闻言愣了愣,随即迅速吃完手中盖饭,起身命令:“赵高,给我换衣服,去看看!”
……
镇外,荒凉山坡。
嬴政在卫士簇拥下到达时,山坡上已经挖好了一排排坟坑。
秦墨和将士们正协助镇民,将遇难者尸体安置到坟坑中。
简单而仓促,没有棺椁,只以一千多颗匈奴首级作为祭品!
嬴政看到秦墨面色阴沉,亲手将一婴孩尸体放入母亲身旁合葬,便又止住了脚步。
转头让扶苏找来一把铁锹,走到秦墨身边,帮忙覆土掩埋!
周围哀哭的镇民早已发现了嬴政到来。
此刻见他不顾尊贵身份,亲自下场参与埋葬自家同乡亲族,心中五味杂陈。
赵地百姓大多对秦怀恨在心,秦赵两国曾多次交锋,几代赵地青壮年男丁几乎皆丧命于秦人之手。
然而此次嬴政亲率大军征讨匈奴,显然是要保护他们这些赵地百姓。
今日他们被困乡衙,遭受匈奴兵的围攻,若非秦军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不论正义与否,这活命之恩情,他们不能不承认!
……
不久后,一座座新坟立起,一座由千余匈奴首级堆砌而成的警示塔也筑成。
嬴政领头进行祭拜:“朕受子民赋税供养,却未能守护子民安然无恙,以至于子民遭蛮夷肆虐,深感愧疚与羞耻。”
“你们安息吧,今日之血债,朕定会让那些塞外蛮夷付出万倍代价偿还。”
“天地明鉴,朕誓将匈奴诸胡彻底铲除!”
铮——
嬴政拔剑割破手掌,将鲜血涂在面颊上,状若狂野的原始部族首领。
残存的赵民,以及在场的将士们,纷纷效仿。
即便是平素温文尔雅的扶苏,此刻亦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凶猛之气。
那是属于这个先秦时代的华夏民族本性,也是秦墨这位后来者所不具备的特质。
华夏民族正是凭借这种凶猛,将原本周朝的一隅之地拓展成了春秋列国,占据了内外肥沃的土地!
……
完成祭拜后,嬴政并没有立即回镇休息,而是随着秦墨来到镇外军营巡视。
直至深夜,秦墨决定留在帅帐值守军营,嬴政这才打算返回镇中歇息。
然而分别之际,嬴政似有话要说却又犹豫不决:“秦卿……”
祖龙向来威严霸道,言语从不避讳他人,如今这般吞吞吐吐,倒令秦墨感到有些异样。
“皇上有何话不妨直说。”
嬴政略作思考,突然凝视着秦墨双眼。
“朕观秦卿,内心超脱,世间荣华富贵,卿似乎都不甚在意,即使是他人梦寐以求的权势,卿也不显得过分热衷。”
“卿的超脱,犹如神祇俯瞰人间。”
“然而与此同时,卿心中又似乎饱含深深的大悲悯与大仁慈,纵观历史长河,像卿这样深爱并尊重黎民百姓的人,朕不仅从未见过,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爱卿为何有如此矛盾?”
嬴政心中一直对秦墨有这样的困惑。
尤其是随着他对秦墨性格了解的加深,这种疑惑愈发强烈,时刻困扰着他。
再不问个明白,他感觉自己都要被憋疯了!
秦墨被问得一愣,见嬴政目光炯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能迟疑答道:“其实……”
嬴政急切追问:“其实什么?”
秦墨:“其实人性本就是充满矛盾的,皇上何必苦苦思索呢?”
嬴政哑然失笑:“……”
不过细想之下,秦墨的话倒也有道理,人性本就矛盾,无需过多纠结。
虽然心头仍有疑云未解,但嬴政终究接受了秦墨的回答,不再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