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身为娱乐巨星的柯难竟重生到老爸年轻的时代,房后道上三轮车碾过沙子在沙沙作响,卖货郎的吆喝伴着蝉鸣闯进房檐下柯难的耳中。
他闭目用白菜叶子遮住脸,企图用这种方式逃离这个世界。
柯难耸了耸肩,双手扶膝滑起,对着空气反驳:“想让我做事,你倒是把我名字叫对啊!名都不对,命怎么可能对!”
这一幕恰好被来串门的陈波撞见,她悄悄闪进拐角,紧握拳头,呐呐自语:“南哥,你一定能振作起来。”
忽然,沉默中的柯难一个激灵,指着空气道:“你给我看着,我会做的比你规划的好一百倍,不一万倍!”
从这天开始,柯难正式开启了和系统较劲的日子。
我叫柯难,今年三十五,都说三十的男人不惑,这句话真不错,我悟出来人生不过一场游戏,我的世界里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大Boss就是残血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打败,现在除了美女和美酒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毕竟身为当红武打巨星,钱在我眼里就是个数字,抬手有的是。
但……现在好像陷入了一个尴尬局面,我好像被困在梦里出不去。
现在我用被子蒙着头,透过斑驳的光亮,被子里用四方布缝补的痕迹清晰可见,一摸还很有质感。
就在刚刚,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惊醒我,刚睁开眼就看到糊满报纸的墙,往左一瞥眼捕捉到玻璃上画着两只鸟的木柜,再向上看两个像是海盗装宝物的大木箱在安静地躺着。
这世道变心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懵逼,正对上人脸那一刻我是惊恐尖叫一声,立刻用被子蒙住自己。
我的房间进贼了!
此刻,我脑中闪过一套功夫,先鲤鱼打挺起身随后直接排山倒海。
等等!这样对一个女人太不礼貌,就算她是贼,她的力量绝对在我之下,我应该起身吓唬吓唬就行,擒贼的根本是灭其歹意。
“南哥,你醒了,太好了,我去队里找下柯婶。”
那女人留下这句带着激动气流起伏的话随后就听到门一开一关的咯吱声。
这门该修了,这是我第一反应。
等确认屋子里不会有除我以外的第二个人,我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没错,就是这么呆呆的坐着,因为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让我颇为震惊,泥土修成的窗台,带着一条条竖棱的哈哈镜般玻璃,窗户是木质的田字格,更离谱的是透过哈哈镜玻璃,我和外面的一只大黄狗对视,它还朝我旺旺叫唤了两声。
抽象,太抽象了!
我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很疼。
不对!梦里有痛觉,这……不会是现实吧?
想到这,我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后背流过触电般酥麻感,额头浮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鬓角一颗水珠悄然滑落。
怎么出去?!
——binggo!温柔和蔼的机械女音打断我的空白: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直播间,当前房间号1005,观看人数0人,请玩家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赚够冒险币。
说完,语音……直接被掐断。
就留下这句不清不楚的话,柯难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半晌嘴里慢慢吐出…玩家?这难道是游戏?一定是!
刚刚还说我在直播,那这就是一场直播游戏,我用手抓了抓头,放下手心的湿热随即转凉,是刚刚的冷汗。
直播游戏,还要赚冒险币,感觉这世界怎么有点癫。
多少有了点头绪,我掀开被子一眼就看到有同样布丁的褥子,还有硕大的席子直接扑到墙壁,我对这一切陌生至极,甚至脑子里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来描述这一切。
我捂着头,我需要缓缓。
“南哥!”
尖锐又伴着兴奋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我意识到一会定有大事发生立刻往里面挪了挪,果然,一股蛮力破门而入,再抬眼一个女人已经扑到我面前。
我注意到了她手下摁住的长长木条,这是很长很长一根直接贯彻我刚刚躺着的头顶上方。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给出回应。
见我不理她,她直接跟一旁的阿姨解释:“南哥可能刚醒,身体还没恢复,我去给他热下汤。”
阿姨笑着点头,那女人已经出了这个门了。
可能是面前这个人站的离我较远的缘故,我真真切切看到她鞋上的泥土,很多几乎蔓延到整个鞋面上。
她也注意到我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几步。
“前几天雨水大,地里稀?,娘干活弄的,我这就出去卡次干净。”
说完她就出去了,我想起身阻止就被身体各个关节的酸软拖了回来。
很快门就开了,我刚要解释我不嫌弃时就看到那女人端着一个铁盆进来了。
盆外面黄色鸳鸯已经掉了大半,这个鸳鸯盆我见过至今还放在我家的展览柜里供着,是个被我爸戏称传家宝的宝贝。
不等她端到我抢先接过,举过头顶盯着底下掉漆掉的地方,一模一样。
我睁大了眼,心里的疑惑达到顶峰。
不一会儿,那个自称娘的人就进来了。
“你认识柯年嘉吗?”我直接说出我老爸名字,总觉得他们有什么关系。
娘顿了一下,我看出她认真思考了,随后一笑:“傻孩子,你烧坏了,哪有什么柯年嘉。”
我还愣在原地,不相信。
“给你根瓷,赶紧喝汤吧,一会儿都凉了。”娘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羹匙放到了汤里。
我看着几大块萝卜和一些油脂浮沫顿时倒去了胃口,抬眼看到两双对我满是期冀的眼神,我端起小盆闭上眼狠狠灌下。
喝完,胃里翻江倒海被我强压镇住。
其实不是因为这碗汤有多难喝,因为我小时候淘气往这个传家宝里撒过尿,还被我爸狠打一顿,现在让我用它喝汤心里多少都有些膈应。
娘看了眼钟柜,时候不早了。
“我去队里,你们在家看家。”
现在屋子里只剩我和那个女人了。
“南哥,汤好喝不?”女人眼里溢出光亮,期待着我的回答。
空气有点尴尬,我尝试转移话题:“这个是什么?”
女人看了眼那根长长木条,脱口道:“炕沿啊。”
那我身下的一定是炕了,以前听父亲提起过,再追问就闭口不谈了。
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您贵姓?”
女人听我这么一问愣住了,随后像点开了笑穴一般道:“我姓陈,叫陈波,南哥你今天怎么了,咋这么斯文了呢?”
“没什么。”我把下句话咽了下去:总感觉怪怪的,哪里都是。
陈波对我笑的温柔,她越温柔我越想逃走。
我想出去透透气,见我坐到炕沿边上,陈波直接脱鞋上炕把我身后的被子叠好送到了木柜里。
“谢谢。”我忽然脸一红,被一个女人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有种吃软饭的错觉。
“难哥。”
声音从身后传来,弄得我脊背酥麻。
我迟迟不敢转身,按照以往那些女人们的招式等我转身定会直接吻过来,到时候就算不想做也情不由己。
“你松一下手,压到褥子了。”
我手一松,脸上虽波澜不惊内心早却已兵慌马乱。
这一刻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龌龊,陈波好像是个不能用过去肮脏思维所定义的女人。
她很特别。
陈波叠完被子只留下一句:“我要去队里赚分,南哥,你上外边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就走了。
全程我一直盯着她眼皮都没眨一下。
其实她本身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粗布暗色衣服,被太阳晒得黝黑龟裂两颊,好在五官不错她眼睛很大很清澈。
这放在我以前那些花团锦簇的日子里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不过很奇怪,等到这屋子里只剩我一人的时候,身体又莫名地执行起她刚刚的命令了,竟真的走出了门晒外面的太阳去了。
抬手遮住直击瞳孔的艳阳,今天天气相当不错,低头还能惊奇发现脚边又一个长相非常精美的草,它的张牙舞爪有一种狂放之美。
我很喜欢,从前看的绿植都是叶肥繁茂郁郁葱葱一片,反而这种独颗的有一种狂放的力量。
“小杂碎!”
前面传来一声刺耳的聒噪。
我不理会,继续欣赏这颗独放的生命。
“老子?叫你呢!”
聒噪,太聒噪了。
我傲慢地抬了眼皮,狭窄的视野中出现了个身高不过一米七清瘦的剩一把骨头的人,最终吸引视线的是他那一头炸起颇为嚣张的头发。
“你说你到底是姓高还是姓柯呢?”gai溜子抖着腿踩的地面尘土飞扬。
我虽不知道他意何在,但讽刺是没错了。
我嘴角勾起,双手插兜,回敬:“Bitch!”
gai溜子一愣,没听懂说的是什么。
但气势不能减,他也学着双手插兜顺拐的往前走了,就在咫尺距离之内停下了。
因为如果他再往前,就会用鼻尖撞到柯南的喉结。
柯南比他高出十多厘米。
gai溜子嚣张地绷紧喉结扬起下巴,好像在说在这里我才是老大。
柯难眯着眼,不屑一顾。
忽然他感觉肩膀被狠狠地撞一下。
一个更强壮的男人和自己擦身而过。
面前地gai溜子对我比了比小拇指也随刚才那个男人走了。
“哎,高哥,你啥时候来的?咱晚上去俱乐部呀!听说今晚有大妞。”
“你安静点,吵死了。”
两人的闲聊随他们的影子渐行渐远。
柯难抬头看了眼天上高挂的太阳,翻过手面,对倾洒在掌心的阳光都产生了怀疑。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终于等影子在斜阳中越拉越长,柯难在村口的青草香中长长呼出一口气。
释然了狠狠堵在胸口的戾气。
世界就是这样,今天还让你辉煌无比明天就会夺走你的一切。
柯难身旁有个长得快到他腰迹的植物,靠近还能闻到淡淡的草香,他随手一撸将其上的潮湿的籽撸下攥在手里,靠近鼻尖一闻一股独特的香气直冲天灵盖。
“柯难,我怀孕了,你娶了我吧。”一双纤细的手紧紧从身后搂住自己的腰。
柯难猛睁开眼,一回头什么都没有,还好只是错觉。
他大臂一用力将刚刚从草上撸下来的草籽扔回了草丛里。
拍了拍手,再张开的时候依稀可见几粒小小的黑色种子还在手缝里,柯难轻轻一吹,掌心干净如初,抬头时忽然面前出现一张笑脸。
陈波带个粉色帽子,左手那着一根木棒下面带着三角形的铁制品。
“你拿的是什么?”
柯难目不转睛盯着那根工具。
“除草铲地的。”陈波耐心解释:“它叫锄头,就这么一铲地上的草就不见了。”
她说着还做起了示范,顺便把我刚刚欺负过的那颗植物铲掉了。
“它很香,是什么?”我对刚刚那股特殊又上头的香气很是好奇。
“蒿子。”“南哥,正好快到秋冬了,把这个那带回去晾干。”
陈波说着一把捡起了刚刚被她干倒的蒿子顺手递给了我,我当然没接。
“拿着呀。”陈波直接塞到了我手里。“南哥,你忘了天一冷你荨麻疹就犯了,用这个洗澡最合适了。”
我捏着蒿子说不出人话。
可能从小到大除了那个给了我一定资源自诩是绝对成功者的父亲就没人关心过我,我低着头黑着脸走回了家,身后传来陈波犹犹豫豫的声音:“南哥...我爸今天来找我说老太太最近吃不下饭,今晚我就回去了,过几天再来。”
我不回答,继续走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