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死囚,如何从秦军的最底层,一步一步靠近权力中心?
他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纵马驰骋,烈火重生!
他拼尽一生,只为自己的心中的坚守。然而他手中握有的神秘力量,是否能够永远为他带来荣耀?
他是一名秦兵,是一个首领,也是一枚棋子!在他的身后,布局已久的棋盘,只能他来入局!
两千多年后,一名“失败”的考古工作者,因为宿命的牵绊,竟在他梦境中,逐渐靠近历史的真相……
何为真?何为假?
忠勇能否被抹杀?
坚守是否会倒塌?
他是否真的存在过……
公元前260年,秦国还未一统六国,但是迅速崛起的秦军,已让六国心生忌惮。
黎明破晓前,是一日中的至暗时刻。阴阳混沌,日夜难辨。
一位白发白须白衣白冠的道士,行走在这日夜混沌之中。
道士悠然的哼唱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金戈铁马,向死而生。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道阳光从黑暗中猛地射了出来,道士的白发白须白衣白冠与阳光融为一体,变成了更为强烈的阳光,将更广阔的大地笼罩。
一线光,分不出是阳光还是月光,夹杂着凌厉的寒冷,顺着墙缝照射到了一双眼睛上。
这双眼睛被光照的紧闭起来,待适应了这一束光,眼睛满满张开,眼中透漏出不逊与坚毅。
他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嘴唇发白,牙齿颤抖。一身湿衣衫,衣角滴落的水滴早已经成了冰。
他的嘴里被塞着布,嘴唇已经被撑得肿胀,嘴角的裂痕已经结痂。
这是县令魏钊对他用了私刑。
这一夜对于他来说,太难熬!
沉重的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两位狱卒,漫不经心的打开牢门。
高个儿的狱卒大声喊着:“卫尧,该上路了。”示意另一位驼背的狱卒将他从木架子上放下来。
卫尧抬眼望向那一道光照来的地方,心中一惊,“不对!时辰不对!”
驼背的狱卒佝偻着身子,脸快要埋进了胸口。他用颤抖的手帮卫尧解开绳索,却故作镇定,不慌不忙的吹响了口哨。
卫尧的眼睛突然一斜,看向驼背的狱卒,又赶紧将眼神收了回来。
这是他的兄弟!
没错!
只要他至亲的几位兄弟才会用哨声传递信息!
在卫家庄,他们作弄教书先生,逃避爹娘追打,山野间打猎,为人打抱不平……都是依靠着哨声。
几声长,几声短,无限的组合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无所不能的秘密沟通方式。
前一天,卫尧的几个兄弟,就是用这个哨声,商量着如何劫狱!
但是卫尧不允。
他不但不想逃,还专门找了一个法子钻进了这牢里。
外面的族人急得团团转,但是他却铁了心。
天色刚暗下来的时候,卫尧吃过了最后一顿上路饭,斜靠在牢房的墙上,盘算着他走的这一步险棋!
腊月里,那冰冷的寒气,让厚厚的墙土都上了冻,卫尧再多靠在墙上一会儿,估计也要被冻在了墙上。
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一脚踢在了卫尧的屁股上!
卫尧想着自己的事情,却丝毫没有注意牢门是何时打开的?
这一脚提的卫尧下意识的想逃跑,但是回头一看。
“娘!”卫尧像平时犯了错一样,声音一下就软了下来。
“你这个混账东西!”卫尧娘说着又是一脚,“非得把我气死是不是?”
卫尧一边躲着,一边求饶:“阿娘,谁让你们一直拦着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走到这一步的!”
卫尧娘一步踢空,抻到了腿。
“阿娘,你别动气呀!”卫尧急忙扶了娘坐下。
“滚开!”卫尧娘在他的腿上又踢了一脚!“你祖父不让你从军,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非要跟家里过不去!那么多能走的道路,为什么非要选这一条?”
“阿娘,别人不理解我,你还不理解吗?你忘了我阿爹是怎么死的了吗?”卫尧的眼中冒着怒火!
卫尧娘一拳头砸在自己腿上,“我就知道!这事当年就不应该告诉你!”
“我既已经知道了,为何不让我替我爹报仇?”
“你以为阿娘我心里就不恨吗?可是,这报仇的办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从军呀!”
“不!就只有这一条路!从阿爹出事的那一天我就看清楚了,除了从军,没有别的出路!”
“你叔父不遵守家训,去从了军,你祖父不但不让进门,还将他的名字从族谱里划了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叔父将来离世,不可葬于祖坟,牌位也不可入祠堂!”
“我不在乎这些!生不能作人杰,死后留名有何用!”
卫尧娘一巴掌拍在卫尧的后脑勺上,“你不在乎?你连你娘也不在乎?祖父也不在乎了吗?”
卫尧语塞。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劫官粮!”
“不这样,儿子如何入得了这死囚牢!”
“你就不怕与什么闪失?”
“儿子早已经打听好了。最近边境战事频繁,秦国各部招募死囚从军,可戴罪立功!”
“你真的是疯魔了!为从军,竟能用如此手段!”
“阿娘,儿子这是要向死而生!”
卫尧娘拉着卫尧的手:“儿啊,你现在后悔的话,娘一定想办法救你!”
“阿娘,儿子不能这么憋屈的过一辈子!”卫尧跪在娘跟前,“请恕儿子不孝,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儿子也要跳进去,搏出一片天地!”卫尧端端正正的给娘磕了三个响头。
卫尧娘不语,默默转身从盒子里拿出一份小米枣糕。
母子二人不语。
卫尧背对着娘,吃光了这一盘子枣糕。
狱卒前来催促。娘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径直走向牢房门口。
卫尧面朝牢墙,背对着娘,紧紧地捂着拳头,指甲已经抠进了掌心的肉里。他要用疼痛,克制自己对于娘,对于祖父的愧疚。
娘在走出牢门时,静静地站住了几秒钟,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眼泪咽了下去。
娘背对着卫尧,丢下一句:“自己选的路,再难,也不许哭!”卫尧娘不敢再多停留一刻,怕自己不舍,快步离开。
卫尧眼中的坚毅被温柔彻底摧毁。
忽然,窗外传来了熟悉的口哨声。
两短一长,三长两短……
卫尧听出这是卫诺,他在距离牢房不远的树上,只有他的轻巧可以占据这么高的位置。
卫诺告知,“丑时三刻”!
卫尧吹出短短的一声口哨。
“停!”
这一时哨声四起。
混乱中,卫尧听不清是什么信号。但是他清楚,这是兄弟们对自己的情意!
哨声引起了牢房外守卫的注意,他们点起火把,拉满弓箭,四处寻找着。
卫尧又是狠狠地吹了一个更长的口哨:“撤”!
这个“撤”的口哨是卫尧与兄弟们的约定,不论什么时候,这一声“撤”是对兄弟最后的保护,不论何人,一旦发出必将遵守。
这是卫尧下的死命令。
卫诺站在树上拿着弓箭,将已经拉满的弓缓缓放下。
最听卫尧话的庞闯,躲在树林里,那一腔怒火快要把树林点燃。
关信勒住了快要冲出去的马,眼睛看向贾钰。
贾钰吹出了一个“等”的口哨,而眼睛看着牢房。
贾钰心里默默地倒数着:“三、二、一。”
突然,贾钰吹起进攻的口哨:“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