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 哥哥

“阿奇！你又干了什么坏事啊？老大让你午休时间去他办公室一趟。”龙一边伸手搭在阿奇的左肩，一边打趣着说。阿奇被这扑背而来的一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耸了下肩，看也没看龙的脸，因为这专属动作非龙莫属了，便继续走着回答他：“还不是因为英语老师又去告状了。”

“噗！”

龙忍不住笑出声来，紧接着一声“啊！”的惨叫。因为阿奇立刻在下一秒用手肘对他的嘲笑给予了快速且冷酷的反击。

“就这么点单词和课文，你怎么总是背出错，也真服了你这家伙。就你这水平以后怎么出国哦，点餐都费劲。”

阿奇撇了撇嘴，并没有说话。

教学走廊里，阿奇和龙的影子被阳光拉长。

饭后，校园里播放起了午休音乐，今天播放的是一首关于劳动的歌曲，应该是希望同学们都热爱劳动吧。轻快的音乐并没有给阿奇的心情增添明亮的色彩，在阿奇心里，这应该只是一首灰色的乐曲吧。因为他要赶紧去面见他的大哥了，不，应该说是副校长。

到了办公室门口，阿奇停下了脚步，熟练地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校服衬衣的第一粒纽扣有没有系好，虽然并没有领带，但他却做了像是整理领带的拉扯一下衬衣领的动作，也许这是他在家里看到他哥哥经常这样整理自己西装领带时学会的吧，动作和他的哥哥也就是等下他开门要见到的凌宇墨颇为相像。应该是出于忐忑，阿奇呼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应门的是张校长，可能午间没有轮班到巡视校园的缘故，今天正副校长都在办公室正襟危坐。“张校长好，凌老师好。”推门进入办公室后，阿奇赶紧问好，是个人礼仪，也是学校要求的高校学生必备的社交问候。看见是他，年近中年的张校长慈眉善目地笑笑：“呵，是你啊，宇奇，来，快进来。”阿奇怯生生地往两张办公桌前走了几步，又止住了脚步，停下了。这张偌大的校长室里有两张办公桌，一张是正校长张老师的，另一张是凌宇墨副校长的，他的工位在张校的后边。此时，凌宇墨正在自己的工位坐着，看见凌宇奇，他抬头推了推细黑边框的眼镜，基因自有它的自然天性，兄弟俩虽然性格不同，但从样子上看起来都很斯文，只是弟弟凌宇奇更清秀些，属于高中生男孩专有的短短的头发，不同于哥哥他不戴眼镜，长长的睫毛下两只眼睛特别大，拥有和哥哥一样的高挺鼻梁，眉宇间，兄弟俩长得很像又不像。因为还是高一新生，比起已经进入社会的哥哥凌宇墨显得稚嫩清灵许多。“走过来。”副校冷调地说。阿奇的双腿像灌了铅，只胆怯往前走了一两步，便不敢再向前迈步。他低着头，原本放在两边的手不自觉的背到了身后，又放到了身前，摸了摸鼻尖又放回了两边。副校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桌旁，因为起身迅速，阿奇往后退了一步，副校压着宽厚的肩膀走向阿奇，抬手就要打，阿奇条件反射般地躲肩闪避，头也侧向了一边。一旁的张校长见状，虽然已中年，但碰到学生的事件就变得相当机瑾，他立马一个箭步走过来拉下他的手：“哎，我说凌副校，这是学校，你可不能在这里动手打学生啊！这可违反我们学校的校规啊！”副校看了看张校长，抿了一下嘴，左手推了推眼睛，又看向凌宇奇。因为身高的差异，副校看凌宇奇的视线路途可谓是近乎俯视，阿奇不敢动，头也不敢抬，如果有测温计，因为被大哥这样双目凝视，这头发和额头的温度恐怕已接近40多度都不止。阿奇脸颊微微泛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凌副校声色俱厉，开口问：“你那英语，怎么回事！来，看看你的默写卷，这是一个高中生能写出来的卷子吗？全是错的！”边说，他揪起凌宇奇的耳朵就往办公桌上摔。“哎，凌副校！你这不能，你注意你的教师行为和自己的身份，你现在还在学校，这属于体罚，是教学事故，你……”“哎呀，张校长---”，凌副校拖长了最后一个长字的声调，“哎，行了，我知道……”“你把手放下，你放下来，你快放下来！”因为激动，张校长连说了3遍。凌宇奇身靠在桌侧，低头看着桌上躺着的满是红叉的试卷，不知是由于羞愧还是被哥哥纽了耳朵，他的耳朵和两颊绯红，比之前的粉红更多了些惭愧，他眨了眨眼睛，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也许生怕他的任何一个举动会引发哥哥的下一个反应。凌副校说：“来，你说，你来说，你怎么一回事？这是开学到现在你们英语老师第2次向我反映你的情况了！你说，现在我听你说你的理由，什么原因让你的英语能差到这般地步。”

“……”

阿奇不敢回答，也不知道怎么过这一关。

“你不会说话吗!”凌副校声音明显高了几分贝。

“我……我……”

“你什么原因，你说。”这次声音些许缓和，但神情依然严肃，甚至还多了点着急，应该说是急迫。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阿奇支支吾吾回答了这句不知道，因为他也确实不知道，总不能说因为自己笨，脑子不好，其他学科他还是完成得相当出色的，小提琴，钢琴，游泳这些都能在学期末得到优秀。

“你想，你现在想，反省，反思，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下一次测试怎么办，你给我一个解决方法。”

阿奇抬眼看了看副校，又眨眨眼，赶紧埋下头，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翻动，他双手紧握拳头，大拇指也害怕地躲进了其他四指里。

“……认真背书，下次不这样了……”10个字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足够多的了，因为平时除了跟他的好兄弟死党龙说话多，其余时间他再无和旁人有过多的语言了。应该是想赶紧过了这一难关，免去回家一顿打，他崩出了这10个字“认真背书，下次不这样了。”

副校盯着凌宇奇看，沉默了片刻，说：

“我信你一次，我决不允许你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

见凌宇奇不回答，他又说道：“你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阿奇说得很轻，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眼看哥哥像是又要抬手的样子，他赶紧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听清楚了。”这点小机灵恐怕也是习惯了哥哥的管教，得出的经验。

“回教室去，现在就去背，今天回到家以后重做!去！”

阿奇步伐略快，转身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又转身道：

“凌老师再见，张老师再见。”

出了校长室的门，阿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未察觉自己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闪着光亮。他也许是在想着：今晚可怎么过下一个难关，再背错了可怎么办，家里可没有张校长的阻拦啊。带着他红扑扑的脸蛋，穿过走廊，他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高一2班的教室。教室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做作业，偶尔也有几个学霸做完了作业在做英语数独游戏，这是老师许可的，对优等生的特殊游戏待遇，也有坐在最后一排的几个学渣在窃窃私语，趁老师不注意相互开一些只有他们自己懂的玩笑，他们觉得有趣，在老师看来，那是低俗的，无聊的玩笑罢了，有时会招来老师的一顿责备。阿奇劲直走到了自己所在的最后一排的位子，由于身材高瘦，他的位子也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那一边。听说是他的哥哥凌宇奇特意关照班主任老师如此安排，方便老师们在巡视时能随时关注到这名学生是否在做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看到阿奇回来，坐在他前面一排的龙转过头凑上来脑袋问：“战况如何？你这家伙这次没被你哥打吧？”说着，边捧起阿奇的脸故意左右晃动他的脑袋瞧。阿奇不理会他，只把身子向后靠，把自己的脸从龙的魔掌中逃脱出，便从桌肚里翻出英语书准备开始背。“哟，啧啧啧，你瞧瞧，能让我们这位大少爷认真背英语的果然还是大哥，不愧是大哥，绝无第二人了。哈哈哈！”阿奇双手握在一起，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顺便对龙翻了个白眼，眨了眨眼缓解了一下伸懒腰带来的眼泪，他继续闭眼背书了，这次，他真的认真地，极认真地在背了。湛蓝的天空中，太阳仿佛正慢慢落下。晚上等待阿奇的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