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记得真切,自己是根据那本泛黄的《邠州志》所载,出旬邑县城往东北方向走二里,爬上近处的山脉去寻找侯君集的墓冢的。谁知,他刚爬到半山腰,找到貌似古籍中所载的地方时,原本晴朗的天气里,突然间狂风大作,雨势如虹。一声惊雷之后,暴雨如注,而他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中。等到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条满是古韵气息的街头。满街身着的古装男男女女,正来往于街市之上,。就在他怀疑这是不是某个拍古装电影的影视城或者片场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为首的那个少年,英姿勃发,身后跟着一队随从。听边上的老人说,这便是秦王李世民和他的部下侯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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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确实是来的太快了。
快到让玄武门外等着上朝点卯的大唐官员们,齐齐地傻了眼。
在箭矢、利刃的接连飞舞下,太子和齐王成为了冤魂。
宫门内血流成河,血光四溅。
满身血污到尉迟敬德和秦叔宝,砍下了齐王和太子的首级。
转身拎着走向不远处的秦王李世民。
此时的李世民在外人看来颇为志得意满,但其实内心仍恐惧未消。
特别是当他看到李建成和李元吉悲惨的挣扎与嗷嗷叫的那副情形之后,更加不由得心头一紧。
李猛和侯君集从近处的高台上快步地走了下来,奔向侯在近处的李世民。
刚刚射向李建成和李元吉的箭矢中,也有他们两个的贡献。
其他守在各处的将领,也纷纷走向秦王所站立的位置。
这时,天色破晓。
一轮血色的红日,从泛白的鱼肚间跳跃了出来。
大唐王朝的新一任储备君主—李世民,已经成功地完成了他的斗争。
一场满是血腥与暴戾的残杀,将他推向了人生巅峰。
李世民看众位将领都已经到齐,便做个简短的内部总结。
一是安排尉迟敬德和李猛,前去金銮殿上找皇上,以保护君王清君侧的名义,将他“保护”起来;
二是安排秦叔宝、侯君集、程咬金等人,督促士兵清理现场,同时做好宫门外一众官员的情况告知,让他们先行回府,今日早朝就地取消。
李猛找来一匹白布,撕扯下两大块,然后将这两个首级包裹起来。
这样子拎着去金銮殿,相对要文雅一些。
否则,血淋淋的人头还在渗血,你拎着走过去,还不把后宫那些奴才和妃子们吓晕了?
几番包裹之后,俩人才一人拎着一个,翻身上马,径直往李渊就寝的宫殿方向而去。
平日里严加盘问才能进入的宫殿,今天却一路绿灯。
骑上骏马纵横驰骋于深宫大殿之内,这是何等的惬意啊!
难怪看到古装影视剧里那些人纵马奔腾时,你会感到逍遥与畅快。
今日得以亲身体验,果真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啊!
俩人纵马到了李渊就寝的宫殿外时,却听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回报,说皇上已经上了金銮殿。
这二人于是扯着马匹的缰绳,又掉头往金銮殿奔去。
李猛特地留意了那个小太监的反应。
从他不慌不慢的表现来看,至少到这一刻李渊还不知道刚刚宫门外的杀戮。
到了距离金銮殿还有百米之遥时,守在一处岔口的禁军们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员猛将,名叫井浩天。
他大声叱喝道:“你等何人,敢在内宫骑马冲撞,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李猛进宫次数太少,哪里会认得此人。
即使他告诉人家自己是秦王府上的谁谁,估计也是白搭。
倒是尉迟敬德,仿佛跟他熟识一般。
只听得他大喊一声:“井统领快快让开!我等受皇上之命,诛杀反贼。”
那井浩天听罢并不理会,说任何人进入内宫需凭腰牌,请二位将腰牌拿出来。
尉迟敬德当然有腰牌,他除去外出征战之外,其余时间都要上朝。
倒是刚刚获得了一个小官职的李猛,才是第二次进入皇宫。
他哪里有腰牌啊!
按照大唐律例,他还没有到可以下发腰牌的层级。
尉迟敬德将自己的腰牌从腰间的束带上扯下,朝井浩天亮了亮。
然后说:“请井统领行个方便。我等进宫面圣,有重要事情禀奏。”
谁知那井浩天并不为其言语的气势所动,只是说道:
“任何人进入金銮殿之前,都必须凭借腰牌。既然你身边的这位大人没有,那就让他在此等候。”
“大胆!”尉迟敬德猛喝一声,“都说我等是奉皇上之命办事,你且休要纠缠,否则待我禀明皇上,好生处罚与你!”
李猛和尉迟敬德压根儿没有想到,自己会碰上一个硬茬。
软硬都不吃啊,这可如何是好?
他和尉迟大人需要尽快地见到皇上,并将他控制在自己手里。
否则的话,要是禁军统领先一步控制了皇上的话,那么结局对于秦王而言,只怕是不太乐观。
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这时,侯君集策马赶了过来。
你没有看错。是侯侯君集,骑着马狂奔而来。
平日里诸多禁忌的深宫内苑,现在都要成了赛马场了。
侯君集上前一看,这怎么还没有进殿见到皇上呢?
便扭头询问李猛:“李将军,你们为何还在此地?”
李猛就在马上作了个揖,向侯君集说道:
“禀侯将军,井统领说要有腰牌才能够进入。”
侯君集一听,勃然大怒。
说道,“你还不速速放行,是要学玄武门统领丁云杰吗?”
井浩天还想再说什么的,一听到丁云杰马上话锋一转,说:
“云杰怎么了?”
“他因不愿意配合秦王的清君侧行动,已经被斩杀于玄武门前。”
井浩天听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紧,瞬间就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放行。”他强忍着哽咽的声音,说出了这两个字。
玄武门前的守将丁云杰,和他乃是结拜兄弟。
没想到,在六月初四的这个黎明前已经先他而去了。
其实从这两个拎着人头的将军那带血的衣衫和杀气腾腾的眼神里,他已经知晓了些什么。
但自幼在三水县长大的他,在父亲的谆谆教诲中学会了忠与义。
既为皇宫的守门统领,当以死来报皇恩。
可当丁云杰的死讯真正的传来时,他还是动摇了。
想一想年迈的父母,想一想幼小的孩儿,再想一想自己的妻子。
事已至此,凭借自己一己之力也是难以挽回什么的。
倒不如索性放行,任由他们去吧!
这边李猛和侯君集,以及尉迟敬德三人策马进了宫门,往金銮殿而去。
剩下井浩天待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其实玄武门守将丁云杰压根儿就没死。
之所以这样说,是秦王爱才,想要将他纳入自己麾下。
当然,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几个人一进金銮殿,看到朝堂之上空无一人,便开始嚷嚷了起来。
伺候李渊的刘公公听见喧闹声,从殿后跑来出来,喊了声“何人自此嚷嚷?”
侯君集见是这货,便怼了回去:
“大胆!你少在此乱叫,快请皇上到殿前来,我等有事启奏。”
刘公公本来想着趁着皇上的名义作威作福一下,结果一看是几员猛将站立于大殿上,顿时便软了许多。
再一看他们手上拎着两个白布包,已经渗出了血滴,滴在大殿上。
想到这里,赶紧陪着笑脸说,:
“几位将军稍等,我这就在后殿去请皇上。”
金銮殿的后面是一处供皇上歇息和批阅奏折,或者是见一些近臣的地方。
这天李渊来到金銮殿一看,好家伙,这都到了卯时,怎么还空无一人呢?
他心里瞬时就有了些不痛快,转身进了后殿。
刘公公记得真切,皇上李渊进后殿之前,狠狠地甩了甩自己的衣袖。
那是再也明显不过的特征了。
一会儿等你们来了,看我不好好地训斥你们。
李渊千思万想,却没有想到他的一帮文武大臣,目前正被堵在玄武门外,进不了宫。
并且其中有许多人,已经在秦王的劝告下,离开了玄武门回府去了。
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在与秦王极力争辩,说这是逆反之举。
秦王笑呵呵地说道:“可别给我乱扣帽子啊,我是奉皇上之命来清君侧的。”
和太子亲近的几个大臣一听,赶紧追问着说:“你秦王清了谁?莫非是......”
秦王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说是的。
那几个人听罢,赶紧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转身向自己的府邸中去了。
李渊从后殿出来后,一看是尉迟敬德和侯君集两人。
对了,还有一个上次仅仅一面之缘的李猛。
哦,是他,我给他封了个游击将军。
再一看他们手上拎着的白布已经渗出大片的血渍后,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把那个“啊”字喊出口,就已经瘫软在宝座上了。
难道建成和元吉,已经惨遭毒手了不成?
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让他们不要和世民争宠。
他们愣是不听,这下好了,丢了性命了。
尉迟敬德看了看坐在宝座上的李渊,再看了看身边的李猛和侯君集一眼。
几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说道:
“启奏皇上,我等奉秦王之命,已经将逆贼诛杀,特此前来保卫皇上。”
李渊躺在宝座上,想往起爬,却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挣扎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句:“哼,诛杀反贼?你们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