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夕阳西落,绯红色云霄把天际染成醉酒的红晕,金红色太阳散发着强烈的温度。
照在十万大山的一处山坡上。
王昊看着白衣飘飘戴着鬼脸面具分辨不出男女的人,眼神流露着发自内心的敬重。
这是他的老师,虽然对方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纯粹,但这十年里却真真实实传给他了高阶功法。
“冥神诀练到第几层了。”戴着面具的人问,嗓音沙哑。
“禀告老师,学生已经练到第七层。”王昊一拱手恭敬道。
“半个月之前,我交给你的鬼冥剑诀,又掌握了多少?”
“学生已经完全掌握。”
“哦?”鬼面人沙哑的声音里有些惊讶:“撒谎会让你丧命。”
说罢,两根手指并拢并直指王昊咽喉。
在手指即将接触咽喉时,王昊以同样的两根手指截住攻势。
白衣人收回手,放于后背,眺望远方。
空气陷入沉默。
稍许,白衣人道:“我已经没什么可交给你的。这么些年,你就没感到后悔过?”
“学生只有感激,不曾后悔过。”
“果然,你是知道的,我有点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起了疑心。”
“在见到老师不久后。”
白衣人转过身,面具下的那张脸仿佛在认真辨别自己学生的的神情。
“我没记错,那时候你才七岁。”
王昊点点头:“我当时的确只有七岁。”
“那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没在你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怨气,以我的能力,我可以亲手帮你报仇,甚至那个雨天,我说不定就在你身边,看着你母亲丧命,而没出手相救。”
王昊真诚回道:“这些我都想过,不过我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至于老师当时在不在场,那最多只能证明老师是否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能在老师这里获得力量,强大的力量,虽然这些力量会让我迷失自己,但它是我报仇的力量。”
白衣人身上气势暴发:“你出乎我的意料太多,你说出这些,不怕我杀了你?”
王昊目光一如刚才的平淡:“老师要杀,早在五年前就杀了我,老师要杀,我又能逃去哪里。我对老师有疑心,老师何曾不怀疑我。老师又何必无偿教给我无上剑诀和功法,这也是我感激老师的地方。”
白衣人一甩衣袖,转过身发出一声冷哼:你想说我仁慈?罢了,虽然你成不了我的棋子,却会因为我家族的功法丧命,还是死在我手中,此别便是永别,好自为之。”
说完,白衣人踏步虚空,远去的同时一个小玉瓶飞落在王昊手里。
王昊打开玉瓶,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喷涌出来,光是闻到的一些气味,他身上的暗伤和功法产生的死气都被中合了一些,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却也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用多验证,这一瓶必然是延续他寿命的无价之宝。
对着白衣人远去的方向,王昊心生感激,弯腰一礼。
收好玉瓶。
王昊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
正如他老师说的,他的寿命不长,哪怕有一瓶延续寿命的宝药在。
时间也怕是不够,必须得抓紧。
他的敌人,那个欺骗母亲感情,母亲七年的等待却换对方的无情杀戮的男人。
只怕现在更加强大,毕竟来自上界,本就是天赋绝佳之辈,不出意外,修炼资源也远非自己可比。
不过自己也并不是没有任何胜算,老师教的功法剑诀,至阴冥,乃是极度凶残的功法,光靠着死人的死气,就能不断提升修为,并且一日千里。
只是到了生灵境后,普通人的死气已经无法满足修炼需求,必须要靠一定修为,又或者修为越高死者身上的死气修炼才行。
接下来去什么地方修炼,王昊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些必定的事情要做。
在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时。
王昊带着一壶酒,走在一片荒野小林,在一座土包坟前停下。
用手轻轻拔掉了一些杂草,盘膝坐下。
这是他娘亲的坟墓,每年他只来一次,每次说的话,也只是关于他境界的。
然后,在此地安静地待上一晚。
几口酒下肚,沉默了许久,王昊这次却什么也不想说。
毕竟娘亲死的时候,眼中一直不曾有过恨意。
娘亲对那个男人没有恨意。
哪怕他当时才七岁,在见到那场难以理解的杀戮,也是看明白那个男人的表情。
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爱得太入骨。
如果是这样,那个男人更应该去死。
因此,王昊不想说,他苦修十年,终于要去报仇了。
这样娘亲肯定会伤心难过。
默默把酒喝完,王昊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