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

在桓古不变的无量虚劫界内众渊盘踞其中，大千星渊如肤之毫。渊中大陆星系自蕴其内，生灵无尽。一切星渊井然有条，如发条机器般。

不知何载，一道无色光源划破虚劫界，刹那间没入某处渊内大陆之中，便销声匿迹。

臻武大陆上，漆黑天幕之中高挂着轮满月，皎洁无暇的月光令苍穹上群星尽数黯淡失光。她的光辉透却乳白云层，洒向静谧的大地，覆于柔和月曦。凛冬已至，瘆寒的风与盈白的雪交杂，齐飘向凡间烟火处。

擎极城内青瓦高楼，旗帜扬飞，丰雪俄骤，玄蟾乌鹊高楼上，悠扬笛声散落城中。虽已戌时，但街上行人仍不减。公子小姐，宣伞羽裘，丫鬟书童紧跟，茶馆酒楼内人声杂集。大年逢新。

今日城内民生显得格外热切，酒楼内众人喝着大碗酒，高声畅论着城主府事。

“大家伙，不知这城主会阃怀胎三年，但从未有胎动，今年大年十一却突生，俺看该是祥兆头。啊哈哈！”一面赤鳃红的中年汉子高声笑喊着。

“丫的李老二，屁字不识个，懂啥？这叫福至祸随往，几旬前那城主会阃”立于汉子桌邻面的俊朗瘦杆青年言未毕，刻薄声便被斥喝打断。

“娘个比！孙幼痞你他娘再叫，信不信老子揍你丫的！别以为大年十一俺不敢掌你！”“啪”一声，李二糙手中握着的酒壶被其狠力掌碎于桌面，咬齿怒目而视。

周桌人聚均是一骇，面露惑色。‘这李二往日人性皆和，孙幼痞平日以来辱他他亦不甚恼，今日为何？’一时间，人群嚷声不断。孙幼痞尬然立在那，见着李老二愤懑的模样，讪笑着挠头。“李二哥，我不就提一嘴嘛，别介啊。”

“哼！当年俺们擎极城内外均为黄土，荒败不堪，还时常有大山里的草寇来抢掠，城里人众不时常跑几个？前几个鸟城主没一个好东西，没呆几候便溜走！但自从白城主到后他便竭力与俺们共同修善这城，并且组织俺们赶跑了草寇！现在城内这一切都是城主大人完善的！轮得到你们这帮鸟众在这叽叽歪歪！”酒气漫散的酒馆间一时只剩李二的谩骂，语气愈发急切，口水四溅。树身般粗壮的手臂不断拍击着桌面，似发了气的幼童。语罢了，闷哼一声便坐在木凳上不吭，独饮着酒，吧唧嘴中浑酒。

馆内人聚面面相觑，与馆外街道间的热闹显得分外寂静。见得李二头次发回火气，众人被骂得哑口无言，孙幼痞抹了把面上的口水，拱手带着几分讨好意向李老二道歉：“这样吧李二哥，这回是幼痞不对，幼痞这就回家给李哥你带俩好酒赔礼，你看行不？”

李二将手间的酒碗一口饮尽扣在桌上，插着手睁着圆眼，瞅着孙幼痞道歉的模样，徐徐道：“以往大家伙怎说俺，俺皆不恼，一笑而过，但这城主府谁敢言陋事，俺李老二便与他不共戴天。两年前俺娘得重病，百般不得治，还是城主会阃妙回…妙…那啥妙来着？”

“妙手回春。”孙幼痞抚额掩目。

“啊对，就这妙手回春啊把俺娘治好了，以往娘她还时常瞧不清路的怪病也治好了，这不得神仙手段！”说到兴处，李二一拍桌面，踩着凳立在那大笑着。倒把矗在桌对面的孙幼痞吓了一愣。

“所以啊俩好酒是不够的，以咱俩的交情得四壶好酒，记住喽是好酒！”

话音刚落，一小二行至孙幼痞旁附耳低语几息便离开，“李二哥，明日我姐将回，我先回家做准备了。”说罢快步推开拢上的楼门，步入雪中。

门外仗炮不断，黄辫垂髫，一片乐声。

月光下被大雪覆着的塬浒山脉中透却着安谧，唯有从不停下的风灵时刻掠过树林岩凿间，呼嘶声回荡在山脉上空。

林道上一人俯骑着匹悍马在路上疾驰，不断落下的马蹄与呼吸衬出她的心情。

“许久未归乡不知家中如何，老二你可再别添乱子，不然……”念及家中老二，马上女子嘴角微扬。虽近通书信时得知老二比平常老实，还懂得打理家务，但她依旧对他不怎放心。孙瑕近来听闻城主会阃将生一子，恰逢大年，这次得去多加拜访，谢道以往的恩情。

念至此，孙瑕望见道处有一酒栈便准休时片刻，待雪夜过而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