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九年,朱元璋带心腹微服私访。
在官府施舍穷人的粥棚,遇到一个少年乞丐,长得极像已故皇长孙。
“小子,你是咱失散的大孙!”
“叫谁小子?真要论年纪,恐怕你这老头得叫我朱九陵一声祖宗!”
“小子,你真是咱大孙!”
“嘿!不跟你说了,吃完饭我忙着借钱安葬陈老头呢!”
“只要你叫咱声皇爷爷,咱帮你出钱安葬!”
“拉倒吧!黄老头,小爷我不缺钱!”
“不缺钱还来粥棚?”
“你有钱给我,还来粥棚?”
“孩子,你真不认识咱?”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个乞丐?”
这下子朱元璋沉默了。
他哪里知道,眼前这少年不仅是皇长孙朱雄英。
还被困在这一天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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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洪武十九年,七月初九。
天干物燥,正是平民百姓最难熬的酷暑。
应天城外一破庙。
清晨,少年朱九陵逐渐醒转,睁开眼。
习惯性扭头看向身旁,破草席上的陈老头已经没了呼吸。
陈老头胡子花白,说不清是古稀还是花甲,算是他的半个养父。
擦去额头汗水,朱九陵轻声说了一句。
“老陈头,今天是我第三十六万五千次给你讹棺材钱了。”
说完,他轻轻拍拍陈老头的肩膀。
天气炎热,可陈老头的身体已经一片冰凉。
朱九陵神色平静,仿佛早就知道老头会死。
他将破草席盖在陈老头身上,随后大步走出破庙。
时值盛夏,各地旱灾蝗灾不断,应天城周边府县也遭了灾。
朱九陵此行目的地,正是大明皇帝最近特别下令开设的粥棚,专门接济受灾的穷苦灾民。
进城土路上,他只顾低头赶路。
事实上,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一步不差地来到粥棚。
这条路,他不知道已经重复走了几十万次。
距离穿越者朱九陵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千年了。
这一千年里,他每天都重复着七月初九这一天的生活。
他曾经无比放纵,做尽坏事。
也曾经陷入绝望,用各种方式结束生命。
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重新开始轮回。
他逐渐接受了这一切,开始观察了解这座应天城。
一千年下来,除了皇宫中最重要的几座宫殿没有去过。
这整个应天城,他比谁都熟悉。
他甚至在一天之内,搞到了进入皇宫的身份。
时间仓促,仅仅在尚膳监待了一小会儿。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皇帝,可这已经极为不易。
他对应天城的大部分人,都极为了解。
特别是一些达官显贵,朱九陵更是有每个人的把柄。
凭借出色的记忆力,将这些黑料牢记于心。
他还学会了烹饪,甚至是尚膳监专门做给皇帝享用的菜式。
各种技能,都手到擒来。
而每天早上醒来,他第一时间知道的就是,四年前捡到自己的陈老头已经死去。
朱九陵很感激这个记忆中照顾了自己四年的陈老头。
即便严格来说,当时他照顾的并不是自己。
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个失忆的少年。
在这一千年漫长的牢笼里,朱九陵将这最特殊的四年记忆来回咀嚼。
反倒是这具身体九岁之前的记忆,完全空白,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今天,他决定先进城吃点东西。
吃饱了才有力气安葬陈老头。
与此同时,从皇宫侧门走出两个衣着朴素的人。
走在前面一身破旧衣服的,正是大明皇帝朱元璋。
他身后跟着的,是位极人臣的李善长,同样穿得破破烂烂。
“善长,咱穿上这一身,又想起了当年呐!”
朱元璋追忆往昔。
那年他从一个饭都吃不上的臭乞丐开始,在一步步残酷的斗争中,成了大明的皇帝。
万里江山社稷的主人!
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血雨腥风。
“陛下……老爷地位尊崇,依然不忘关心百姓,是百姓的福气!”
李善长恭敬道。
早先朱元璋就告诉李善长,出宫之后一律改称他为老爷,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咱就是想亲眼看看,这养济院开设的粥棚,到底能不能真正接济到穷苦百姓!”
李善长听出了九五至尊的言外之意,若是养济院假公济私,恐怕又要有几十颗人头落地。
寻常百姓或许不知道,可他对面前这位皇帝的手段很清楚。
身形有意落后的李善长,悄悄抬起头看了眼朱元璋。
皇帝身形微微有些佝偻,衣襟上甚至缝了一道补丁,显得有些寒酸。
以最下贱的乞丐身份发家,且登临帝位的,放眼历史,唯此一人耳!
别说李善长,不敢对此时的皇帝朱元璋有任何不敬。
就说早几十年前朱元璋未曾展露出统一天下的能力时,李善长也不敢小觑他丝毫。
毕竟任何轻视他的人,早就化为枯骨。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粥棚。
虽然现在是早上,可粥棚前面也已经排满了人。
朱元璋皱了皱眉头道:“咱应天城是天子脚下,在大明最为富庶,也有这么多穷人?”
“回老爷,看他们的衣着,恐怕有些人是为了占便宜。”
李善长细心地查看过队伍,有些等着领粥的人并不像是吃不起饭的穷人。
“咱倒不怕普通百姓占便宜,就怕朝廷拨下来的钱,进了贪官的口袋里!”
朱元璋声音虽然轻,却极其坚定。
言语之间,提到贪官,更是掩饰不住一股浓烈的杀气。
李善长心中一惊,更加谨慎。
从朱元璋叫他一起微服出宫,就大概猜出了走这一趟的缘由。
却没想到,在皇帝心中,居然对贪官如此痛恨,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心理预期。
他暗暗提醒自己,伴君如伴虎,一定要记住皇帝的这一逆鳞。
否则,几年前胡惟庸的下场,就是自己的未来。
朱元璋带着李善长排进队伍,想亲自尝尝这些施舍的粥味道如何。
他们身后不远,朱九陵缓缓走来。
他穿着破旧,才是货真价值的乞丐。
刚到粥棚,他就发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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