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成果被窃,隐私照被泄露,余琬这辈子唯一一次上帝视角被用在了她死后的那一瞬间,所有糟心事像电影倒带一样在她眼前回放,最终所有矛盾来源都指向她那个一脸人畜无害、永远扮演贴心角色的大学室友——孟霏霏。她发誓,如果重来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更不会再放开那个叫周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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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9月1号,南成一中的校门口很是热闹,满是一脸兴奋的家长和满脸写着跃跃欲试的新生。偶尔穿杂在人群中的穿着校服的老生倒是面无表情,甚至冷漠。
余琬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微眯着眼,像是在仔细辨别着什么。
人群中盛满兴高采烈,没人注意到这个姑娘的脸色在一瞬间惨白。
余琬心中骇然,这里不是一中吗?为什么她会看见一中?这难道也是死后的幻觉之一吗?余琬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只记得她和孟霏霏站在路边,孟霏霏撞到了一个小孩,小孩子踉踉跄跄就要跌倒在马路上,一辆货车像是凭空出现,余琬冲上前去抱住小孩。匆忙间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她穿着高跟鞋站立不稳,下一瞬就看见车撞在了自己的身上。接下来。
余琬的头像是要炸开,她敲了敲脑袋,强迫自己继续回想。
对了,她看见那个小男孩惊魂未定,但好歹没什么大碍,赶来的妈妈把孩子搂在怀里,似乎还盖上了他的眼睛。她转了转头,看见孟霏霏跑向自己,脸上却没有紧张的神色。
时间开始倒退,她看见孟霏霏翻开了自己的实验记录本,是的,她记起来了,就是那次,她辛苦了好几个月的实验数据就这样被别人盗取先她一步交给了导师,但当时孟霏霏与她并不是同一个课题,所以她的怀疑也并没有立住脚。
视角切换,她又看见了孟霏霏在寝室安装针孔摄像头。
她其实应该猜到的,从实验数据被抄就得猜到的。但余琬没有,倒说不上她有多信任孟霏霏,只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没想到人会坏到如此。
但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开始有意疏远孟霏霏,今天会和她遇见纯属巧合。余琬中午吃完饭去楼下咖啡厅买咖啡的时候遇见了同在买咖啡的孟霏霏,后者来面试。两人就一起从店里出来,回公司要过一条马路,等在路边的时候,孟霏霏突然转过身和余琬说话,身后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孟霏霏转回身的时候,小男孩也刚好凑上来,就撞上了。
余琬又眯起眼,被撞后的那几十秒钟里,所有糟心往事都像电影倒了带,余琬站在外面看自己的人生,看清了所有的不顺,皆来源于她那个一脸人畜无害、贴心至极的大学室友——孟霏霏。实验数据是她拿走给自己同组的成员,隐私照也是从她这流露出去的。余琬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但时过境迁,她想追究也无从下手。
余琬想着想着,终于意识到了最大的不对劲,她现在为什么看见了南成一中——她的母校。
她现在明明应该是在长青市最大的商业圈内,为什么会看见位于南成市的一中呢?难道这也是死后的旅程之一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苍白,很熟悉,就是自己的手。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和她记忆里的南一中紧紧贴合。
不对!
她还沉浸在伤春悲秋的死后感慨中,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一丝疑惑,就像琴弦崩断的那一瞬,很短,快到余琬抓不住什么。不过马上,她就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她的手。
大二那年,她们专业开了一门叫做工程训练的实训课。学焊接的时候,和余琬同组的一个同学,把通了许久电的电烙铁不小心触到了余琬的手背上,高温瞬间将手背烫出了一个水泡。因为一开始的处理方式有误,导致最后手背上留下了一个疤。可刚刚余琬看到的那只手,干干净净,虽然苍白,但是很光滑,压根就没有什么烫伤的疤。
害怕自己因为太过着急记错了手,她把两只手伸到面前——还是没有,两只手的手背都干干净净,在阳光下白的像是透明。
她心中狂喜,但还是使劲按捺着。余琬往一中的侧门跑,从那能看见一中的地标性建筑,余琬记得,她高三那年,一中八十周年校庆,斥巨资在那栋综合楼前面修建了一匹奔腾的马的雕塑。
越来越近了,余琬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样,余琬看着眼前的空旷——综合楼前的空旷。没有什么马的形象。
她的手上也没有什么疤痕。
这不是什么所谓的死后旅程,她是切切实实地回到了过去。
说不惊讶是假的,但余琬并没有过多的纠结其中的玄幻。就算是假的,她也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上辈子太过不甘与平庸,再来一次,她就不会再让别人有任何可趁之机。
余琬没有手机,不知道自己到底回到了哪一年。她又回到了正门口,那里,保安还没开大门,家长们站在太阳下,依旧聊的热火朝天。
余琬看着眼前排成长龙的汽车,突然捕捉到一辆熟悉的车——显眼的绿色的奇瑞QQ——余南山的车。她飞快的跑过去。快到的时候,她突然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她在死之前刚和余南山大吵一架,父女俩还没来得及讲和,余琬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从那个世界上消失,再也没有机会叫一声“爸爸”。
她和余南山的关系向来亲,可不知为什么,越是长大,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在乎反而越难说出口,慢慢地,竟演变为没说两句话便吵的地步。
“把伞带着,这么大的太阳别站在马路边。”余琬越想越难受,冷不丁听到熟悉的声音,眼泪差点没忍住就流出来。眼里水汽氤氲,她朦胧间看到果然是余南山摇下了车窗对她喊道。
“哦!”她有些委屈,又很高兴,余琬觉得自己有点毛病。
校门终于打开,余南山也停好了车。祝映宜和余南山拿了余琬的大半行李,余琬跟在他们俩后面,捧着一些小物件。
现在她已经确定,这年是2012年——她考上了南成市最好的高中——南成一中。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
2012年——她上辈子命运的转折点——最好也最坏的一年,一手好牌,全看这次她要怎么出牌。
祝映宜从校门进来就开始在和余南山感慨这第一中学的气派。余琬在这生活过三年,自然已不会真的像新生一般对什么都好奇。
她一路上就紧紧地盯着走在面前的两个人。妈妈向来很疼她,但自从她出省上大学,就不常回来。毕业了就工作,无缝衔接,更是忙得不得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看过他们俩了。
余琬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所有逆袭成功蜕变归来的主角一样,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