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悔光辉

“乖孙，我听到你妈妈说你们又要补课，我这里有1000块，你拿着用。”半夜，少年被叫醒，奶奶早起，在少年耳边念叨着。

“我不用，你留着，我妈知道给我报名费，这是学校组织的，要不了多少钱。”看着那半白微卷的头发，少年余心不忍，奶奶也没多说什么。自己孙子以前从未要过自己的钱，现在又怎么会拿。少年浓浓的睡意还未褪去，又躺下了。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奶奶想给自己钱了，他没收。家里是果园但疏于管理，入不敷出，母亲就找了一份工作在挣钱，工资微薄。奶奶的钱全是国家政策的补贴，平时都是奶奶一个人在果园生活，父亲常年在外躲债，家里没有其他收入，全靠母亲养他，家里还有姐姐，也早就出嫁，家里怕添乱也很少要过钱。

上午醒来，奶奶端过来一碗干饭，那是昨天晚上剩下的。拌上猪油，掺点瘦猪肉是他和奶奶普通的早餐。家境不好，生活需要节俭。

“楚哥，上号吗？我这边有人。”刚吃完饭，好基友就急着叫他玩游戏。从五年前这moba游戏刚出，他就开始玩，是骨灰级大佬了，身边兄弟无不喜欢求他带，妹子也很喜欢和他们一起。这游戏也带给了他唯一的一点成就感，满足着他的虚荣心。

“等一下鬼谷子和廉颇直接开大上，等对面技能交完了我司马懿跟上。”少年沉着指挥，控制+高爆发，总能打出不俗的效果，这种时候他们三打五都是基操。

“楚哥，牛批呀，又赢了。来来来，继续，我还能升段。”队友激情喊麦，少年从未让他们失望过，可她妈妈对他是一点都不满意。

“林楚！你又在玩游戏，我从早上上班到现在，你硬是一点书不读，你以后想干嘛？你有点长进行不行，你还有一年就高考了，马上又要补课，又要交钱！”面对妈妈的抱怨，训斥，林楚不为所动，依旧划着手机屏幕，仿佛手机就是整个世界，他也在手机里寻找乐趣，来躲避唠叨。

听到声响，奶奶从里房间走出来，说“你莫凶，他回来了也是休息一下，我这里有1000块，你拿起去用。”母亲收下钱，内心轻松一点，做饭去了，只是这个月奶奶就没有生活费了，但她更不愿意看自己孙子挨骂。

也正是因为这样宠溺，母亲和奶奶一直观念不和，心里都不喜欢对方，再加上当爹的不向家里寄过一分钱，母亲的情绪大多数时候发泄在奶奶身上，认为是她没帮忙管教好儿子孙子。

林楚也从不反驳，因为他意识到，自己除非有前途，不然是不能如她意的，这样的早晨已经很平常了。

他每天的娱乐只有手机，每天也只有娱乐。刚被训斥完，他也没心情打游戏了。随后聊聊天，刷刷短视频，这已经成了日常习惯。

“今年高考成绩已经发布了吗？明年就轮到我了。”林楚喃喃自语，眼神充满了落寞，自己的成绩中等，在这个成绩至上的时代，根本不行呀。“以后我能干嘛？二本都不够啊。”林楚不想继续思考，他已经安于现状。

次日，假期结束，林楚和妈妈告别奶奶，一起去区里租的房子居住，租房是为了方便林楚读书，多花钱母亲都愿意。房子是哪种很早为了在市区占地盘修建的私人房产，很大一片区域全是，没有完善的下水道，这些人有很大的私心，不愿吃亏，不配合规划，导致环境脏乱差，总有除不尽的小强，老鼠。租这种房子的也多是混日子的街溜子。

母亲和林楚穿过弯弯折折的巷子，不时地叮嘱两句，叫他好好努力，林楚不厌其烦。但也只有听着，他既没有反抗的筹码，也没有这个打算，自己一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母亲唐彩萍过了一辈子苦日子。女儿嫁出去了，使唤不了，就靠儿子出人头地。可看见他这样，也只有摆摆头。

到了出租屋，简单的冲了凉水澡，换身衣服准备出门了，晚上还要上三节晚自习。叫上死党兼同桌程志华，一同去学校。两人都是潼城中学的学生，潼城中学虽说是区重点，但是他俩都在艺体生最多的班级，整个班成绩也是年级最差的。

两个少年并排走着，林楚与陈志华汇合打过招呼以后就没在多说一句话，程志华发现他似乎有心事，就想吸引林楚注意力。

“楚哥哥，你昨天司马懿天神下凡好帅呀，虽然我的廉颇也功不可没。你怎么后面不打了呀，没你的第二把我就输了，嘤嘤嘤。”都是十七岁的少年，程志华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结实的双腿，纠结的膀臂，十分乐观，笑容常挂在嘴边，脸上有几颗青春痘，深邃的眉眼中透露出青年才有的英气。陈志华虽高大一些，但撒起娇来，那也就一个滑稽。林楚没有搭理他，眼神始终低着头看着路面，跟着路边的花纹浮上浮下。

“华，你说你以后想干什么？”林楚率先提问，看向程志华。

程志华看着他的眼神，真挚恳切。他知道他这次不像是以前那样开玩笑，林楚确实想知道他想干嘛，可他成绩也差，他也很迷茫。

“或许，我会参军，毕竟我成绩差，退伍后争取当名光荣的人名警察，照顾好爸妈就够了。”以他的身体参军还是很容易的，这是程志华小时候的理想，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现在该干嘛。

“你呢？”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能干嘛。”

两个少年都沉默了，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他们分数都太低，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谁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