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仙路

官道上，拉着车厢的骏马正在驰骋，扬起一阵又一阵灰尘，过往行人纷纷避让，“那是什么些什么人啊？”吃了一脸灰尘的小孩子向身旁的大人询问道。“瞧这装饰，应该是姬家的马车，这么火急，估计是要去阊城办要事吧！”“大家族的意图又怎是我们这般草民能揣测到的呢。”行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好似那快速后退的山一般，本就渺小难见，这下更是不可能在相对于高大的姬家的马车上停留。咚的一声，将车夫身旁的中年男人惊醒，男人颇为恼怒，叫骂了一句，随手掀开车门的帘子，对着三个少年吼道，“小子们，马上就到阊城了，家里为你们的前途，花重金请到了那位纪先生呢！快想想到时候怎么奉承先生！”这个大声吼叫的中年人正是少年们的叔父。

行程本就无趣且枯燥，这一吼，算是彻底点燃了少年们不满的情绪。“花了这么钱请个老儒生?“不就是个教书的嘛，值得典当那块碧玉吗？”“说的对，小妹为此哭了好久，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呢。”几个孩子顿时七嘴八舌起来，纷纷向叔父提出了对此行为的质疑。“你们几个目光短浅的小辈，都给我住口！”叔父面露愠色，吓得孩子们赶紧噤声。“今年圣上有旨，各州府必须在明年春天选拔一批文官，这次请先生就是为了后年春天的那次考试！为的是这份功名，只要你们选上了，家族就有望跻身本地名门望族之列，到时候...”叔父攥紧了拳头，近乎癫狂的大笑着。

“醒醒，是不是到了啊！我好像看到了阊城的牌匾！”年纪最小话却最多的老幺一个激灵，让大家本来之前沉重的心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又回归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诶！那马车上的人，赶紧下来进城！今天城主大喜之日，所有人一律得徒步进城！”一个穿着甲胄的兵士冲着大喊道。

在一阵子手忙脚慢中，一行人匆匆下车，叔父不顾他人骂声挤到队伍的最前方，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裹，一副笑脸在跟军士套着近乎，道：“这几个小鬼此般来贵城，是去师从纪先生，并且小人代表家族去参加城主喜宴，这是点小心意，请军爷笑纳！”军士神情自得地挥了挥手，示意一个手下带领他们绕开排着冗长的队伍的人群，然后进城。姬福看着这种行为，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又被叔父的吩咐声打断。叔父把大包小包留给孩子们，自己边收拾边抱怨，“你们赶快去城西的书舍报备，我还要去给城主送礼呢。”心想这次得好好为我们姬家长脸，然后头也不回扔下他们。老大姬福拉着几个，向着书舍方向走去，老二姬富看向行人，他们着装华丽，却一样的步行前往那城主喜宴，向姬福问道，“这就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对不对，大哥？”“或许吧。”轻声回答的姬富一阵惘然，大家这么做是因为城主，叔父抛下独自前往也是因为城主，突然间记忆一阵翻腾，涌回了那个月夜。

“姬福，这边来。”

“父亲大人有何事吩咐？”

“你也不小了，这事告诉你也无妨。”“长辈们决定把你们送到阊城，也就是我们风州的首府，去那里学习两年。”

“孩儿定会不负期望！”

“如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

“孩儿毫无意见，当为人子，应该对父母长辈极力听从，这是孩儿该尽的本分。”姬父望着低着头行礼的姬富，面对大儿这般孝顺之言，脸上反倒没有露出高兴，而是轻轻一叹，道：“孩儿，这般行程，其实为的是做官，读书再多，做不了官，在世上也是不被人给认可。”说道此处，姬父拳头猛地攥紧，声音开始哽咽。是啊，十多年前，有个女孩，不顾着家里极力反对，嫁到了姬家，当时闲言碎语没有击垮他，有着爱人的鼓励，他又开始对功名的追逐。岁月在两人身上留下了痕迹，她不再美丽，他也没了当年的野心，人们看他做官毫无希望之后，就好似猢狲一般，纷纷疏远，甚至他走到繁华的市井中，那些昔日阿谀奉承的乡民和亲戚也如同对待外乡人一般冷漠。他便是站在姬福面前的姬福之父，那个女孩便是姬母。“这一切的起因，便是那份功名在作祟，换言就是芸芸众生们缺少力量，功名恰好能给予你这份力量！”说完这些话姬父背过身子，示意姬福离去。

“郎君，不早了该休息了。”此时一位穿着虽朴素的女子从房间中走出，她正是姬母白雪。

“雪儿..”

“有心事吗，不妨说给雪儿听听，也好为郎君解忧。”

“说了也罢，我们的孩子此行与二弟三弟的孩子一伴去阊城求学，表面是求学，懂得事理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为了元年的那次应试。”“姬福如此老实孝顺，不知这次家族的安排会不会给孩子带去负面的影响。”“考不上功名我不责怪他，我担心他变得....”

“和家族的那些人一样吗？”

“嗯...”